蘇老爺子這才像剛發現我一樣,略顯吃力地轉過頭。
他的臉上迅速堆起一個關切中帶著點歉意的笑容說。
“久昇?你來了?快坐。”
他拍了拍床邊空出的位置。
我沒坐,目光落在輕語蒼白的臉上。
她那只沒受傷的手,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似乎想掙脫老爺子覆蓋的手掌,又因無力而放棄。
我深吸一口氣,將那份《股權代持及總裁職務授權書》抽了出來。
潔白的紙張上,“紀久昇”三個字的簽名依舊遒勁有力。
病房里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答聲。
我將文件輕輕放在老爺子病床旁的床頭柜上,正好壓住了他那只紫砂茶杯的杯墊。
“爺爺,您說得對,治病,比什么都重要。”
老爺子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亮光。
“好孩子,你能這么想,爺爺就放心了,輕語她就交給你。”
我沒等他繼續那套說辭。
俯下身,動作極盡輕柔,避開那些冰冷的支架,一手穩穩地穿過她的腿彎,一手穩穩地托住她的背脊。
她的身體很輕,骨頭硌著我的手臂,帶著一種讓人心疼的脆弱。
我收攏手臂,將她整個打橫抱起,穩穩地納入懷中。
我有些疲憊地說道。
“咱們走了,老公帶你去治病。”
抱著她轉身,邁步。
就在轉身的剎那,看到蘇老爺子一絲不易察覺的得色的笑容。
那笑容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充滿了對家業重歸自家人掌控的滿足。
心頭那點被算計后的委屈感,瞬間被一種冰冷的自嘲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