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胃已經吐空,只剩下澀人的酸水,干嘔了好一陣夏知眠才終于停了下來。
她彎著身,仿佛聽不到身后擔憂的呼喚,只是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穢物。
有一瞬間,像是看到了無數扭曲的蟲子在里面蠕動。
夏知眠充滿驚恐地往后退了兩步,她猛地捋起袖子,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臂。那些被抓出來的傷口在眼里不斷翻涌變形,同樣像是有什么在里面蛄蛹爬動著。
“夏夏!”察覺到對方不太對勁的禪院真希連忙上前扶住了她踉蹌的身體,而少女依然沒有回應,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臂。
“是哪里不舒服嗎?”真希充滿安撫之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直到看到那些并非詛咒造成的傷痕后,擔憂中多了幾分訝然,“你的手怎……?”
還來不及細思,下一秒就有什么在她眼前炸開了一樣。
冰錐之下,是濺開的血花,有一兩滴甚至落在了她的鏡片上。
對應著痕跡的血色冰凌從內至外直接穿透了少女的皮肉,大灘的血液從里面流了下來,染紅手臂,如噴薄的水一般墜落在地上。
禪院真希不可置信地縮緊了瞳孔。
夏知眠就像失去了痛覺,魔怔地望著自己的覆滿冰棘的小臂,卻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定不止這些,她必須要徹底殺死它們,殺死那些潛伏在身體里的惡心的蟲子。
她完全感知不到身旁同伴的呼喚和拉扯,像一個沒有五感的人偶不住地傷害自己。直到冰霜開始無所顧忌地覆于身體時,后頸一疼,她突然被人從身后敲暈了過去。
陷入黑暗前,似乎才聽到男人有些不耐煩的,卻戛然而止的聲音。
“嘖,難道你們咒高是什么人都……”
伏黑甚爾拿到想要的咒具后并沒打算多待,把兩個似乎是嚇壞的小鬼從地下室提出來后,就打算離開。
只是在黑暗中略有熟悉的輪廓令他莫名遲疑了一下。
他并沒有看到那個從一出來就跑到墻邊去吐的少女的臉,將咒具塞進丑寶的嘴里后,卻盯著對方的背影鎖緊了眉頭。
大概是疑惑咒高什么時候收了個這么弱的學生。
禪院真希從樓上跑下來時他就已經準備走人了,卻等到對方怎么都叫不醒莫名自殘起來的同伴時也沒有離去。
反倒是一臉煩躁地上前,將那個像是發病一樣的少女敲暈,甚至還不忘開口嘲諷起來。
直到他下意識地瞥了眼倒在自己手臂間的少女,在真正看清了對方的五官后,把她推到另一個少女身上的動作,連同未盡的話語都突兀地停了下來。
伏黑甚爾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尤為難看。
這或許就是五條悟突然像腦子壞了一樣說工資由他代發,卻不需要自己再去學校的原因。
離開那所房子的時候,伏黑甚爾沒有帶走里面的任何照片,連同手機里僅存有的那一張,他也從不會翻開相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