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他停了下來,猶豫著沒有繼續(xù)。
“您謬贊了,夜蛾老師。”七海建人像是知道他打算說什么一樣岔開那個話題:“我有個問題,當初師母為什么要與您離婚?”
夜蛾正道可是少見的、能娶到老婆的咒術(shù)師,不過當時的情況與眼下自己與小林泉完全不同。據(jù)說他婚后還有個孩子,離婚時被社區(qū)法院判給了前妻。對于這位剛正不阿的老師,學生時代的七海建人更多還是報以尊重和敬重,并未過多在意他那場失敗的婚姻。
但是就這會兒吧,難得反面教材主動送到眼前,學生向老師提問,那能叫揭瘡疤嗎!
夜蛾正道:“……”
“咳咳,有個詛咒師揚言要報復(fù)我,雖然最終此人被繩之以法,中間還是鬧出了許多不愉快的誤會,總之最后我們和平分手,就這樣。”
“難道不是因為做咒術(shù)師太忙了沒有任何私人時間?”七海建人覺得如此套路的小說情節(jié)不太可能發(fā)生在夜蛾正道身上,一時沒能忍住脫口而出的吐槽。夜蛾校長面無表情:“一般會社職員就有私人時間?”
七海先生本想說“有”,想想午休前總監(jiān)喋喋不休的職場pua,他默默把嘴里的字重新咽了回去。
“我不是來給五條做說客的,我只是剛好任務(wù)路過新宿,順便來看看你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灰原那件事……我甚至沒來得及和你們說一句抱歉。我原本以為你終于走出陰影,現(xiàn)在卻又不確定了。”兩個學生,一個死亡一個重傷,死的那個甚至沒能找回完整尸體。對于十幾歲的少年來說,著實是顛覆三觀的劇變,也不怪在那以后七海建人迫不及待逃離咒術(shù)世界。夜蛾正道嘆了口氣:“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們,你可以抱怨我。”
“任務(wù)不是您發(fā)布,詛咒也不是您下的,我找不到抱怨您的理由。”提起當年發(fā)生的“意外”,七海建人繃緊下頜,情緒極度收斂看上去仿佛一座木雕。
夜蛾正道一看就知道他根本不曾釋懷。
也是,朝夕共處兩年之久的好友在眼前慘死,除非沒有心,否則換了誰都無法輕易放下。
“唉,你們這些臭小子,就沒有一個能讓人省心!”他一拳錘在桌子上,面前的咖啡杯應(yīng)聲跳起,“算了,不說那些。如今你既然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就要好好經(jīng)營,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對伴侶隱瞞什么,我就是個壞例子。那個時候我自以為是的隱瞞,在她看來只有輕視與不尊重,誤會一旦造成且無法及時解開的話,再滾燙的心也會變涼。”
“我知道了。”七海建人干巴巴的垂下頭:“我盡量。”
就算提及往事,泉也不會相信吧,他該怎么向一個看不見詛咒的人證明詛咒的存在?
夜蛾正道又是一錘:“做不到就想好該怎么裝一輩子瞎子!咒靈會攻擊與它們視線交匯的人類,開學第一天我就講過。你是咒術(shù)師有自保之力,你妻子呢?萬一受你的影響被詛咒和詛咒師盯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該怎么辦!”
“……”七海建人開始考慮把墨鏡焊死在臉上的可能性:“她在橫濱工作,那邊的詛咒活躍度比東京要低很多,目前還算安全。”
“行吧,”意識到自己的態(tài)度過于嚴厲,夜蛾正道收回情緒點點頭:“我希望你能依照自己的愿望好好生活,無論作為咒術(shù)師,還是普通人。就像簽字同意你退學時一樣,還是那句話,年輕人,不要因為害怕將來后悔而拒絕眼下的選擇。”
“另外,祝你新婚快樂。這是替硝子他們捎來的禮物,還有……”他從手邊袋子里翻出一只丑萌丑萌的毛絨玩偶:“拿回去裝飾你的新家,替我向你的妻子問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