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角落里貼墻擺著張窄小的木床,床邊堆著不少東西,都是宋夫人打點給程歲晏的物品,吃穿用度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個鑲金邊的紅木恭桶。
程歲晏還穿著今日進宮赴宴的那身衣服,這會兒枕著雙手躺在床上,身上錦被蓋到xiong口,因為個子太高,穿著黑色朝靴的腳從床尾探出來一截。
他正在睡覺。
浮雪笑道:“大少爺?shù)故菚硎堋!彼叩酱策叄岩幻肚逍南隳曳旁诔虤q晏的鼻端,如此過了一會兒,他幽幽醒轉。
程歲晏睜開眼,先是看到笑嘻嘻的浮雪,隨后是云輕,然后是白榆,辭鯉。
他激動地從床上跳起來,“你們怎么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浮雪說道:“我們怎么不能來,這天底下沒有我們不能去的地方。”然后她叉著腰看了看程歲晏,問道:“喂,你有沒有挨打?”
“沒,”程歲晏搖了搖頭,他除了發(fā)絲不像白天那么齊整,倒看不出多狼狽,他說:“我很好,你們放心吧。我爹娘在家急壞了吧?”
“是挺著急的,安平公主已經同我們說了實話,我說你是不是傻,你怎么不跑呢?”
程歲晏笑著搖了下頭,“我若逃跑不就坐實罪名了,屆時會牽連我爹。如今在牢里走一遭,回旋的余地還多些,其他的就讓老頭子去煩惱吧。
再說,圣上今日的震怒半真半假,其中也有要挾我娶安平公主的意思,我在牢里吃點苦頭,多少能堵一堵他的嘴。”
云輕心里想著,看來這官場之道遠不似修道那樣清濁分明。
江白榆說道:“這么看,皇帝對你還是信任的。”
“自然,不只是我,圣上對你們也很好奇,今天打聽了好幾次。”
辭鯉說道:“難怪那個徐國師狗急跳墻,興風作浪。”
程歲晏疑惑道:“你們在說什么,徐國師怎么了?”
幾人同他解釋了,程歲晏聽罷,氣道:
“這徐國師用意著實歹毒。自古帝王最怕的就是自己江山不穩(wěn),圣上又很信奉神仙道士,若是多被他進幾次讒言,圣上多少也會起疑心的。”
江白榆皺了下眉,說道:“妖邪小人,直接殺掉算了。”
忽然,窗外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小兔崽子,你要殺誰?”
幾人俱是一驚,不消商量,便一同邁開步子往外走。然而走到門口時,明明牢房大門洞開著,他們卻好像撞到一堵透明的墻,不能出去。
而這堵墻沒有彈性,不是空氣墻。
幾人瞬間明白,這間牢房竟然被下了禁制!
能在他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布下禁制,這人絕對是高手。
辭鯉化作小貓,飛向鐵窗,然后不出意料地,撞到禁制被彈回來,他往地上一滾,又化作人形。
江白榆催動裁恨劍,試著向牢房的四周、屋頂、地面砍去,然后他對云輕搖了搖頭。不行。
云輕心里一沉。連白榆都破不了的禁制,她想象不出對方修為會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