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晏好奇道:“咦,這是什么聲音,是笛子嗎?”
云輕神色怔愣,輕聲道:“不是。是樹葉。”
“是嗎?這什么曲子,還挺好聽的。”
“這叫舒懷曲。”
“真的?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喂,云輕?”
云輕竟然拔腿跑向聲音的方向。
三人面面相覷,也拔足跟上。
跑到路的盡頭,在路口邊,他們看到大樹上站著個人。
他立在這棵大樹橫出來的枝丫上,風吹動他的衣帶,紅色的發帶翻飛,拂過枝葉上的積雪,雪粉紛紛揚揚地墜落下來。
聽到腳步聲,他放下唇邊的竹葉,垂眸看向樹下。
一低頭,便對上她隱含淚光的眼睛。
“白榆。”她輕聲喚他。
……
“師叔祖,你當年與師祖一同叛出九霄派,被人追殺、朝不保夕時,可曾想過前程與性命?”
“不曾。”
“你要查明虞萬枝死因,向江病鶴發難時又可曾想過前程與性命?”
“不曾。”
“前程與性命固然是重要的,但我想,這世界上有些東西總比它更重要。”
“白榆,你不能只顧眼前,你該想想以后。就算金霜玉露蓮能賦予你不死之身,但以你現在的力量,依舊無法與仙人抗衡。
我甚至不敢說,在仙人之力面前你是否依舊能保證不死之身。此去直如飛蛾撲火,有何意義?”
“人的命運變幻莫測,我們連明天會遇到何事都不清楚,又如何能把握幾十年上百年之后的事情?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心中的道義而活,這就夠了。世間哪有兩全法,是生是死又何妨?”
“……你說得對。孩子,去吧。”
……
寒鷺子站在長生殿里,仰頭看著巨人般的塑像,回想著她與江白榆的對話。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師兄,看來我真的老了,當年的銳氣竟蕩然無存。”
“好在,這個世界總是有一腔熱血的年輕人。”
——
江白榆從樹上躍下,穩穩落地。這個過程又帶動起枝葉上的雪粉紛飛,四人仰著頭,感覺臉上都有些涼絲絲的。
程歲晏終于忍不住說道:“兄弟,你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