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環湖中間有個島,從上方看湖水呈環形,因此得名。
畫舫是楚家自己的,有兩層,很大一條。云輕他們來時,畫舫里一應酒菜已經備齊,還有一群跳舞和彈唱的女孩子,都生得極為水靈,歌喉婉轉,舞姿婀娜。
浮雪說,她突然能理解昏君們為什么不喜歡上朝了,要她她也不喜歡。
云輕在黃鶯般的歌喉里一杯又一杯的沒少喝,喝到后來,臉上一陣陣熱燥,她起身走到船艙外,扶著紅色的欄桿,看岸邊的行人。
今日天氣晴爽,不少人攜家帶口的出來游玩。玉環湖面鋪著許多殘敗的秋荷,荷葉下時不時地露出一兩只野鴨子或者鴛鴦的身影。
岸邊有人朝鴨子丟東西逗弄,在鴨子受驚時,發出一陣陣歡快的笑聲。也有拖著小木車賣糖葫蘆和炒瓜子的,周圍總是圍著一群孩子。
光看這一幕,感覺這真是一座安寧的城池。
江白榆走到她身邊,單手扶著欄桿,面朝她,問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云輕注視著湖面上的荷葉與沒扯干凈的蓮蓬,幽幽嘆了口氣,“今年沒來得及品嘗抱蓮茶,有點可惜。明年一定要試試。”
“你想要?”他輕聲問道。
“嗯?”云輕不解其意,扭頭看他。
他喝得有些迷離,目光帶了點笑意,靜靜地看著她,好似真的在認真詢問她,這讓她有點莫名其妙。
“想要又怎樣。”她說,心想總不可能真把人埋進茶甕里吧。
“想要啊……”他又笑。
云輕無奈地搖了搖頭,“白榆,你跟我說老實話,你喝了多少?”
江白榆卻沒回答。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目光盯著掌心,緩緩凝聚力量。
少頃,掌心的紋路里慢慢升起一些光點,光點越來越多,最終匯聚成一顆拇指大小的、發光的彈丸。
彈丸靈活地跳到指尖上,他曲起手指,把彈丸往湖水里一彈。
好像一顆白色的小星星墜入大海。
彈丸悄無聲息地沒入水面,并未激起任何水花。
片刻之后,一種無形的力量擴散開。
“愛哥,你快看!”甲板另一頭傳來楚言禾的尖叫。
湖面上,本來已經殘敗的荷葉,仿佛重新煥發了生命力,更有新的荷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伸展,張開。
再然后,花苞飛快地生長,成形,綻放,搖曳。
紅的如美人,粉的如少女,白的如仙子。
一朵挨著一朵,一片連著一片。
在這個秋高氣爽的日子里,結成了一大片本不屬于這個季節的花海。
秋風送來荷花獨有的香氣,岸上與船上的人都在贊嘆這一神跡。
驚呼、尖叫、吵鬧,因未知而恐慌,因虔誠而跪拜,因感動而哭泣,各種復雜的反應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