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辭從池子里出來,婢女忙擦干身上的水珠,服侍他穿上里衣。
轉過屏風,恰巧見到棠溪追從屋外進來,發尾滴著水,顯然也剛從別處沐浴歸來。
褪去了一身繁麗,此刻他只是身穿簡單的白色紗袍,更顯清水出芙蓉,有種別樣的美。
他的皮膚很白,白的與身上的紗袍融為一體。但在燭光下,那身紗袍被照得幾乎雪融,虎背蜂腰和筆直剛健的長腿在其間勾勒出一個朦朧曖昧的暗影輪廓。
察覺到異樣的目光,棠溪追扭頭望去。
裴厭辭忙將視線移開,漫無目的地看向別處。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屋內陳設已經煥然一新,名書古畫,枯木竹石,古拙異常,連帶著床上的帷帳都變成了與之相配的松竹描金油棕綢。
屋內不及方才浴池明亮,眼下又被挑滅了幾盞燈火,更顯昏幽。
一群侍從婢女無聲地行禮告退,屋內只剩下兩人。
眼下不知該說甚,裴厭辭假裝打了個呵欠,率先躺上了床,還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裴總管看起來經常流連花叢,邀人上榻都這么得心應手?!碧南匪菩Ψ切?,脫了木屐,與他并排,半倚半靠在榻上。
“與千歲自是不能相比,這張床還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痹S是他方才拍了床的緣故,他凝神聽了下,“怎么感覺床底下有動靜?!?/p>
“老鼠?!?/p>
“你屋里會有老鼠?”裴厭辭還不如相信世上有邪祟。
“嗯?!碧南访娌桓纳爻姓J。
裴厭辭:“……好吧?!?/p>
除了老鼠,他也不知道會是甚了。
“你怕老鼠么?”
他語調倦懶地問道,伸手欲去撩他額前的碎發。
裴厭辭抓住他的手。
說實話,他眼下有點緊張。
馬車上他就感覺到兩人身體力量的懸殊,若棠溪追真要對自己做點甚,他還真沒辦法。
“方才在馬車上,千歲說的鞭子呢?”
等著別人大發善心放過他,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不如主動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