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后面護著:“你的力氣哪兒來的?”
“練練就有了。”就像趙曉青說的,長跑能練,作業能練,體力和勇氣還能練不了嗎?
肩上壓著重量,陳琦沿著田埂,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
期末考的成績出來了,家長會也結束了。張萍從超市下班,回來不忘跟趙曉青道歉:“對不起,媽媽又沒去。”
“沒關系的。”趙曉青不覺得家長會是非去不可的任務,何況她這次考了全班第二,總是好比不好更多。只是,她發現不管數學試卷難易程度如何,只要她考不上110分,靠其他五門拉分就有些吃力。
餐桌上,張萍提起回老家過年的事情:“你外婆年輕時老是罵我,結果年紀越大心越軟,你喜歡回外婆那兒嗎?”
“喜歡呀。”
“也喜歡外婆家的親戚?”
趙曉青點頭。她明白母親和他們的感情并不深,但這并不影響她在遙遠的故鄉找到一點生根的歸屬感。幾天后,她們坐上往南的列車和外婆團聚。從除夕到正月初二,一連幾晚,母親和外婆都坐在床邊聊到深夜。
趙曉青聽見外婆說母親命苦,罵舅舅和舅媽沒良心,又勸母親趁著年齡不算太大再找一個。趙曉青面朝墻,裝睡不參與,張萍則虛虛應著,偶爾替她掖掖被子。直到外婆離開,張萍也躺進被窩:“放心,媽媽不會給你找新爸爸的。”
趙曉青不會因這句話而放心,相反,她有點難受。這幾天她看到外婆家的熱鬧與忙碌、瑣碎和是非,最大的感受是外婆有自己的生活,她和母親也有她們的生活,就像兩輛從同一出發的列車,卻只能短暫地并行一段。
床邊的手機輕輕振動。趙曉青知道是誰,但沒有去看。
張萍拉掉房間里的燈。無聲的黑暗中,她們難得同床依偎,等待著新的黎明。
高二寒假放了半個多月,王思齊胖了整整八斤。葉玉玲約他出來見面,第一句話就把他刺激得跳腳。王思齊辯道:“胖怎么了?我一米八的個子多吃點怎么了?腦力勞動也是勞動好不好。”
葉玉玲不提他一米七五的事實,只好奇他的腦力勞動。王思齊便說他不但做完了學校發的作業,還問陳琦拿了一中的作業復印。
葉玉玲皺眉:“你變上進了?”
“不上進不敢跟你倆坐一塊。”王思齊知道陳琦和她一個全班第三一個第八,水平都能完虐他。
他想起什么,問葉玉玲:“你真叫趙曉青了?她為什么不來?”
“她說她有事。”葉玉玲沒想到自己的人緣差到只能和這兩個男生為伍,轉頭問陳琦,“你知道曉青在忙什么嗎?”
陳琦不知,事實上,他和趙曉青已經很久沒聯系過。
“她連你也不告訴?”
王思齊奇怪:“她為什么非得告訴陳琦?”
葉玉玲白了他一眼。她以為陳琦和趙曉青的關系在那天的小山坡上有了突破,但她不論問誰都沒得到確切的答案。趙曉青的嘴緊她是領教過的,陳琦這么沉得住氣倒讓她有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