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萍回家后追問趙斌車票買了沒有,趙斌支吾,只說縣里火車少:“我去汽車站看看,能不能坐到市里再轉火車。”
“爸爸,”趙曉青在他出門前問他要手機,“我加下您的微信。”
“回來再加。”
“我不,我要自己研究。”
“你這孩子。”趙斌難得聽她主動和自己搭話,只好同意。
“密碼。”
趙斌拿回手機,開了密碼再遞給她。
趙曉青這幾天很想把事情問個明白,但母親上班,父親和她獨自在家,她竟然不敢主動提及,甚至不敢接近他。
眼下,她拿著手機跑回屋,想找到父親和騙子的聊天和轉賬記錄,這些都是證據,她篤定父親不會刪。然而,當她在手機里發現了意料之外的東西,巨大的羞恥和憤怒會讓她寧愿從來沒有打開過。
人的欲望是多樣的,越能滿足欲望的事物越容易讓人上癮。
學校規定不準帶手機,但規定只能約束愿意遵守的同學。班里的男生會在抽屜里偷偷摸摸藏一部,經常討論打什么游戲看什么比賽。趙曉青以前不帶手機,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她的世界封閉卻簡單,無聊但安全,這點和張萍差不多。四十出頭的張萍在流水線上的重復工作沒有給她帶去新鮮的刺激,日復一日的習慣也無法讓她從網絡中得到世界互聯的反饋。就連院子里的爺爺都會和女兒視頻聊天,張萍和趙斌卻永遠是電話溝通。
張萍的新手機是去年買的,趙曉青用過幾次,但對各種軟件的熟悉程度有限,不過現在的手機之所以叫智能手機,主打一個輕松上手。趙曉青打開微信,迅速翻看父親的聊天和支付記錄,但都沒有找到與三十萬相關的信息,她又去翻其他支付軟件和短信電話,卻發現近幾個月的痕跡都被清空了。
這是為什么?趙曉青感到疑惑,想打開手機銀行卻不知道密碼。猶豫間,她轉去查看qq和相冊,相冊里除了風景和房屋的照片,還有很多女性的照片。
她放大照片,快速滑動,高矮胖瘦各式各樣,都是些很年輕的女孩,她們有的露臉,有的不露,但都露胳膊露腿露xiong,除了照片,還有很多視頻和截圖的合集。
前所未有的羞恥和恐慌席卷了她。
這是父親的手機嗎?她寧愿相信這是他從不正規的店里買的二手貨,可是,明明他買這部手機的時間比媽媽那部更早,而且就算是二手的,為什么到現在也不刪掉照片?
“曉青,你在房間里干什么?”張萍看門關著,“我去菜場買菜,你去嗎?”
“我不去。”趙曉青急忙起身,把房門反鎖。
等母親離開,趙曉青強迫自己冷靜。她繼續找她想找的東西,在一張張圖片中艱難地瀏覽。忽然,她意識到有幾張右下角都有“aaa福利”的字樣,于是一個激靈,進入微信通訊錄界面,開頭果然有個同名的聯系人,但是點開聊天頁面,里面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