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鳥 （三）（第2頁）

要說什么呢？辛桐也不知dao，她只是想找人聊聊。

她沉默許久，才開kou：“鶴軒，你講講你的事吧……我想聽。”

“沒什么好說的……”

“我想聽。”辛桐重復。“我想真真正正地了解你一次。”

江鶴軒先是笑，笑著笑著，那層輕薄的笑逐漸轉化為木然。他遮蓋什么似的垂yan，無言良久后，溫聲dao：“我要同你說什么呢？其實我也不了解自己。”

他是需要別人來定位自己的人。

“誰不是呢，”辛桐笑了xia，自己開了話tou。“你說我shenti里一半是女人，一半是女孩。可不guan是哪一半我都不喜huan……”

“你這樣很好。”江鶴軒dao。

辛桐搖tou。“我女孩的那bu分一dian兒也不討人喜huan。她別扭、膽怯、平庸。不guan持有何種shen份，我都成不了那種明艷jiao貴的女生……而作為女人的另一半矯qg又市儈，與迷人沾不上邊。”

她的自省總帶著自貶。

江鶴軒停頓片刻，不自覺地說chu自己的事，以來安wei她。

“我讀小學五年級時，母親和父親吵架。她當著我的面說，她到底廢了多大的力氣才把我生xia來，如果不是為了父親，她不會那么辛苦。她后悔了，后悔嫁給一個逐漸禿dg、ruan弱無能的男人，也后悔把我生xia……以至于有一段時間，我常覺得那些亡靈的幽魂徘徊在我shen邊，我那些還沒chu生就已經死去的jiejie們。”

辛桐靜靜地傾聽。

“那時父母離婚還是頗令人惶恐的事。但凡離異的小孩兒，都會被班主任偷偷叫chu去談話，在一群孩zi中，你就一xia不一樣了……我那段時日特別害怕他們離婚，現在想想，倒不如那時候就離了，天各一方比日日互相折磨來得好……他們吵架也從不避著我……為什么這世上有吵架不閉著孩zi的父母？明明小孩一周有五天都在學校上學，你們隨便挑個日zi吵。”他說著，偏過toulouchu嘲諷的笑，不想讓辛桐瞧見這樣的自己。

“小桐，zuo自己很難。”江鶴軒說。“我同樣不喜huan自己，我難以想象到底什么樣的人才會喜huan自己……所以我想有人來ai我，你且當作是我為了證明自己沒那么糟糕。”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座監牢，關著曾經那個或恐懼或憤怒的孩zi。這種別扭的惶恐和自卑，并非為自己的無能開脫。

他現在在學校任教，正申請博士學位，離開父母租房獨居……他已經盡力了。

辛桐長吁，她把tou輕輕地擱到江鶴軒的肩膀，依著他，互相溫nuan似的。

她憶起上個時空江鶴軒對她說――我希望和你組建一個新的家庭，我會對我們的孩zi很好，從不打他，也不罵他，更不會說一句要把他丟chu去的話――他那候一定極渴望有一個安shen之所，只是她自顧不暇，別無選擇地將他驅逐。

“鶴軒，你相信平行時空嗎？”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