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魚信聽得愣神,干脆從梯子上下來,一屁股也坐上了沈憶然的床沿。之前聽了林老師話后閃過的浮光掠影般的念頭又沉沉浮浮地露了頭。
她問:“林老師什么時候來的?”閑竹賦
“第三節(jié)晚自習剛開始就來了,逛了一圈就走了,再沒來過。”
所以林老師的那句“果然在這”的意思是——
她聽了周尋的話去操場找自己卻沒找著,或許又四處找了半天,終于在寢室里看著了自己。
林老師很關心自己,但她不說。
安魚信知道她為什么不說。
都是為了避嫌,怕自己又升起那些分外荒唐的念頭。
安魚信的心裂成了兩半,一半因著林老師的關心而歡喜雀躍,一半因著那避嫌的舉動而惆悵酸澀,兩者碰撞錯落,發(fā)出沉悶的砰然聲響。
她重新爬上床,躺倒下去,將手覆上了眼。
林老師,我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你。
——
第二天中午,她如法炮制地出了校,回家換了件短款的呢大衣。周尋見狀“嚯”了聲:“回寢室換了?呢大衣不嫌冷?”
“我之前的羽絨服也蠻薄的,和這衣服差不多暖和。”安魚信沒糾正“回寢室”這一說法,撇撇嘴,“這校服外套漏風,但也不算很薄,有件呢大衣?lián)鯎躏L就不冷了。再說了,你穿得比我還薄呢。”
一中的冬季校服不厚,但勝在大,往里面塞四五層衣服也不會擠得慌。于是每至寒冬,怕冷的同學就會穿得像個團子,里三層外三層把自己包起來。
晚飯時,她又用假條混出了學校。
保安室的大叔都眼熟她了,見她來了便笑笑:“又回家呢。”
“嗯。”她說,“最近家里總是有點事。不過學校和家蠻近的,來回一趟也就幾分鐘。”
保安大叔點點頭說著“好的”,一轉身卻撥了個電話:
“喂,林老師嗎?”
正準備離開的安魚信:……
好的,簽假名要被抓包了。
她聽著保安大叔繼續(xù)說:“你班里是不是有個學生叫安魚信?她近兩天三番五次出校,假條是您您批的嗎?”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句什么,大叔把聽筒從自己耳朵上摘了下來,遞給安魚信:“林老師說有話同你講。”
“魚信。”那頭的聲音被電子浸潤,顯得更圓潤溫柔了些,輕一陣重一陣地傳來,“你因為什么事出校我就不管了,但要及時回來。如果回不來,發(fā)個微信給我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