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橋舅舅站在家門口,看著面前拎著一大袋子東西的男人,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
男人和林溪橋有幾分相似,看得出年輕時也可稱得上意氣風發的帥哥。現在西裝革履,穿得人模狗樣,看起來倒是混得挺好。
男人彎著腰陪笑道:“有點事和你說。”
“有什么事,就在這兒說。”林建軍冷哼了聲,“不用和我惺惺作態,當年就沒有良心,我不信現在你的良心就能回來?!?/p>
頓了頓,他又補了句:“你這樣真的很惡心。”
成年人說話都喜歡留余地,林建軍看著對面那個間接害死自己姐姐的人,卻是連一點點面子也不想給。
他覺得自己說輕了,就應該罵那人祖宗十八代,然后咒他早死,死后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李偉華笑著的臉僵了一瞬,盡心盡力偽裝起來的良善模樣被輕飄飄一句話倏然打回原型。他喘了口氣似乎想辯解什么,卻又很快恢復如常,甚至看起來笑得更加燦爛了:
“在外邊說也沒事,我這不是怕等會孩子們回來,看我倆在門口僵持著,不好看嘛。”
“誰說他們要回來?”林建軍一滯,聲音被鐵門夾了似的高了八個度,“再怎么找借口你也別想踏進這個門!”
林建軍吼了句滾,抄起門口倚著的鐵鍬就要趕人,李偉華扭著身子躲開,低下了頭:
“他們等會就來了?!?/p>
林建軍舉著鐵鍬的手倏然被什么東西格擋住了似的停在了半空。他愣了愣,從這話里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和他們講了?你怎么會有他們的聯系方式?”
“現在網絡遍地,找個人還不簡單么?”李偉華彎下腰陪著笑,“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姐姐,我現在悔過了,想好好彌補一下,您就行行好,放我就去和您說兩句話。”
林建軍原本挺直的背不知在哪一刻陡然松懈,像是突如其來的地震導致的山體滑坡。他瞪著眼,卻是再也放不出狠話了:
“你對不起的何止我姐,還有那兩個孩子。一個還在襁褓里,一個才學會跑。上戶口那天你回來了,我以為你良心回來了,結果沒幾天你又跑了?!?/p>
“現在還拿那兩個孩子要挾我。李偉華,你到底想干什么?!?/p>
“我們先進去說吧,等會孩子們來了不好看。”李偉華彎著腰,空出一只手比了個“請”。
林建軍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他僵持片刻,終是讓開一條道,轉身進了屋。
“建軍,你得理解我。我有些難言之隱,這么多年從沒和人講過,今天我就把你當兄弟,和你說一說?!崩顐トA坐在椅子上,咬著牙含著淚,看起來真像那么回事。
林建軍的表情像是在廁所里吃包子吃到了一只蒼蠅。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了想要破口大罵的沖動:
“那天我姐一個人挺著那么大的肚子來找我,還是在大晚上,說你虐待她,她真的受不了了?,F在你和我說你有難言之隱。李偉華,你有沒有良心啊?!?/p>
“我沒有虐待她。”李偉華低下頭,“我沒碰過她一根指頭。只是……那天和別的女人說句話被她看見了,她就瘋了似的質問我,我實在受不了了就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誰知從那以后她就一天天地精神不濟——”
“孕期出軌居然能被說得這么冠冕堂皇?!崩顐トA正欲長篇大論訴苦的架勢忽地被門外一聲暴喝打斷了。
門沒鎖,被推開了,一個跟李偉華有五分像的年輕女人緩步走了進來,后面跟著另一個面容相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