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般被吹落于風中。
安魚信起身關了客廳頭頂的大燈,只余玄關的小燈,照亮了偏方一隅。
“溪橋。”她坐上沙發,
雙手撐在邊上:
“我們起來換個衣服,
洗漱一下,
上床睡覺好不好。”
聲音很輕,似是拜佛時怕驚擾神明的喃喃。
林溪橋抬手擋住眼,從鼻腔里發出了很輕很輕的“嗯”的一聲。
片刻又道:“你叫我什么?”
聲音有些啞,約莫是喝酒后遺癥。
看著眼前人悠悠轉醒,方才凝起來的一往無前的勇氣突然間煙消云散了。于是安魚信只是低低叫了聲“老師”,將胳膊放到老師頸下,想要扶她起來。
林溪橋放下擋著光的手,睜開了眼。
她啞著嗓子問時間。
安魚信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十一點出頭。”
林溪橋聽聞不作響,眼睛完全睜開,唇瓣動了動,說想喝水。
安魚信忙不迭地應了句,走進廚房倒了杯水。
出來的時候林溪橋已經坐起來了,左邊臉上被壓上了沙發的紋路,深深淺淺的紅印平添了幾分緋色,整個人看起來鮮活了些。
她正盯著茶幾發呆。
安魚信說不出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呆,又有些淡淡的惆悵。
安魚信將水遞過去,林溪橋輕輕道了聲謝,卻只是換了個姿勢窩進沙發,捧著水杯,不知在想什么。
安魚信垂手站在沙發旁等,正準備開口催眼前人洗漱,卻見林溪橋眼睛眨了眨,回了神。
“小魚信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是逐客令。
被裹上了一層名為“關懷”的糖霜的逐客令。
安魚信忽地有些氣,一股無名火從丹田竄了出來。她很想搖著眼前人的肩膀,問問她是不是沒有心。
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擔心嗎?不知道自己若是這么回去定會睡不著嗎?
她在原地呆了半晌,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林老師是在為她好,林老師總是這樣,固執地不肯麻煩身邊人,即使旁人已經麻煩了她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