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扭頭,手腕被捆綁的力道已經松懈許多,他擰了擰,先退出一只手,另外那只帶著鐵鏈繞回來。
鏈子并不粗,大概是因為知道孩子沒有自主思考的能力,看押即可,不必用那些成人的手段。
燕羽衣點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沒必要隱瞞:“你呢。”
“學過一點,不過你才多大就習武,家里是軍營的?”少年有點好奇。
燕羽衣瞥一眼少年,四目相對,他眸光極亮,瞳仁好像蘊含著滾燙跳動的火花。
摸摸人家的手就知道往軍營想,直接跳過江湖習武,懂這個的是一般人嗎。
他沉默地將手藏回袖管,故意往里縮了縮,不動聲色地與少年拉開距離。
少年嗤地笑出聲,往燕羽衣面前挪,他湊到他耳邊低聲:“習武根骨是很好,但年齡擺在這,臉上的眼淚還沒干,就別裝大人了。”
燕羽衣緩緩回頭,當著少年的面,用力將面頰的shi潤擦干,淡定道:“你比我年長幾歲,不也逃不出去嗎。”
年齡有差又如何,反正都關在這里,比待宰的羔羊還可憐。
其實燕羽衣也想不了多少了,只是裝得比較鎮定,他不了解此時想要脫身,該怎樣見機行事,而放眼望去,也只有眼前的少年更成熟。
他該選擇聽他的。
只是后來的幾天,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未被帶走,只有少年,晨起被綁去,傍晚渾身是傷,被壯漢們像蕩秋千般丟回來。
白日黑夜,都是少年告訴燕羽衣的。
他找了塊石頭,在墻上畫數字。
直至第九日的時候,少年躺在雜草中,腰間墊著燕羽衣的衣服,肩膀的血滲透衣料,肉和布黏在一起。
燕羽衣不知道怎么幫他。
他一張小臉變得煞白,顫抖著手撕掉里衣下擺,硬著頭皮為少年止血。
但他力氣不大,根本沒辦法起到止血的效果。
燕羽衣冷不丁地說:“不會失血而亡吧。”
少年似乎很喜歡笑,就連受傷都先扯了扯嘴角,然后才答燕羽衣的話:“扶我起來,靠在墻上我自己來。”
“……還有,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之后可能沒辦法準確判斷時間。”
“我們以后就以我被帶出去的次數計量。”
燕羽衣呼吸一窒,張開五指,試探性地放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果然沒有反應。
翌日,少年仍舊被帶了出去。
連著三次的折磨后,他對燕羽衣說,眼睛好點了,模模糊糊地能看清光源,但連夜的高燒,聽覺又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