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子殿下也是父皇那種人,或許這一切便不會發生。”
“直至將軍帶我逃出皇宮后,我才幡然醒悟,原來澹臺成迢這種人才是最值得被憎恨的那個。”
燕羽衣打斷蕭稚:“公主,政治沒有對錯。”
世上事與物都能夠分正反,唯獨政治只分輸贏。
對與錯是百姓評判,而上位者根本不在乎過程,唯有勝者才能名垂青史,澹臺成迢主動選擇出局,那么西涼便有權利令他消失。
“你恨他只是覺得那么多人因他而死,但事實的本質是,我們這些人選擇效忠洲楚,無論成敗生死皆由自身承受,怨不得他人。”
燕羽衣覺得這樣說還不夠,加重語氣道:“燕氏的部下愿意拼死護送我們出宮,而我也愿意為洲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死亡換來的是整個家族的榮耀,大家都在為了各自的目標和理想拼盡全力,早已做好了戰至最后的準備。”
“這就是官場。”
“你是最不該怨他的人。”
燕羽衣蹲得累了,攏著袖口站起來,面對蕭稚的黯然,他殘忍地剝開最后的現實,道:“有他在,后宮的人才不敢對你不敬,前朝的刀槍劍戟才刺不中你的心臟。而我的妹妹燕勝雪,本該有她自己的人生,卻因必須制衡你的存在,而不得不進入東宮,一輩子因朝廷動蕩顛沛流離。”
經歷種種,蕭稚再不清醒,日后必定拖后腿。
燕羽衣這話說得尖銳,蕭稚先是怔了會,旋即雙手捂住臉頰,驀地崩潰大哭。
她身旁的南榮軍目不斜視,肅穆嚴整,根本沒將燕羽衣這明晃晃的欺負當回事。
不,是蕭騁沒下命令。
燕羽衣將目光投向緊閉著的正殿,不再同蕭稚浪費時間。
他三步并兩步抵達,守在門口的南榮軍也沒擋他,反而主動為他開門,推門的瞬間,男人略帶有無奈的聲音落下。
蕭騁:“你逗她做什么。”
“惹得她哭又不哄。”
燕羽衣面無表情,繞過雕花屏風,四下沒見著人,便徑直往內室走,穿過兩道隔風簾,終于在窗邊的美人榻中發現景飏王本尊,手邊放著一碟新鮮葡萄,愜意悠然。
前朝亂糟糟的,他倒躲清閑。
燕羽衣冷哼一聲,從蕭騁手中奪走正要放入口中的果子,順著窗丟出去,罵道:“起來!”
“這是你家嗎?!”
“阿稚的家,姑且算是本王的落腳處吧。”蕭騁佯裝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