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緹母親離世之后,逢年過節他都要過來,時日長了,干脆在這兒把年節一起過了。
“知善你不懂,這人心險惡,看著一個兩個知情達理,可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是真的君子,還是裝出來的君子。這男人,就沒有幾個沒起過什么心思的。只看有沒有那個膽量犯事。”
崔緹說著撈起袍服下擺,坐在灶臺跟前,往里頭添柴。
“我看那人,總覺得他表里不一,沒揣什么好心思。”
晏南鏡聽后,“他什么心思,我管不著。只要不對著我來就行。”
見著崔緹見著就要發急,她安撫道,“那一位,心思重,若是說他有什么主意,全都放在了招賢納士,以及之后如何解開困境上了。”
“至于女色,恐怕于他來說,比起他的功業還有安危,什么都不是。”
她不是真正十幾歲的少女,還做著什么位高權重貴公子的綺夢。越是位高權重的男人,就越是心狠手辣,冷靜自制。
這種人分得清楚輕重緩急,不會因為女色而耽誤大事。更加不會因為一時的欲念,把自己置于危難當中。
她這話說的很對,之后沒有見過齊昀來找過。連著好幾日,她連他的發絲都沒有見一根。
冬至日那日,宅邸里熱熱鬧鬧。冬至日里要用到的冬酒,阿元早在上個月就已經釀好了。封存在陶罐里,就等今日拿出來用。
冬至要祭祀玄冥和先祖,晏南鏡和楊之簡都是被收養的孤兒,能記住自己的姓氏就已經是不錯了,至于先祖那是半點都不記得,更別提祭祀,所以祭祀先祖,其實就是祭祀陳赟。
玄冥是水神之一,祭祀需得在宅邸內的水井進行。水井旁邊已經認真潔掃過,打掃完之后,擺上了案幾,上面放著供神的黍米和羊羔肉。這兩樣都已經事先煮熟了,等到祭祀結束,就會送到庖廚里,熱好了分給眾人食用。
晏南鏡對這些拜神并沒有太大的興致,但是新年關口,大家集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她很喜歡。
這邊熱鬧著,那邊鄭玄符和齊昀也從屋子里出來,看晏南鏡和楊之簡祭祀玄冥。
他們是客人,祭祀這種事,外人不能參與。不過聽著前頭的熱鬧,他們也過來了。
這家人把仆婦全都加上,也就那么幾人。去了一眼就認出了晏南鏡。
祭祀里,她換了一身茱萸繡袍,平日里隨意束在身后的長發全數挽在頭頂做高髻。還佩戴了一對金葉樹步搖。發鬢兩側照著時下的風尚挑出發髫。
發髫在風中飄起,有幾分馮虛御風的縹緲。
只是她臉上依然不傅粉施朱,是最原本的艷色。
鄭玄符靠在那兒見著這家人祭祀,挑起了鄉愁。他雙手抱xiong靠在柱子那兒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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