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滿意地掃過庭院中的道眾,唇邊的笑意尚未達眼底,忽聽頭頂青云之上,破空一聲巨響,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振翅的聲響,驚得他渾身一震,趕忙仰頭望去,只見一道青影敏捷地落下云端,由充盈的靈氣包裹,轉(zhuǎn)瞬之間立在他身前,若無其事般地寒暄道:“吳掌門,許久未見。”
吳掌門雙目圓睜,兩邊臉頰陡然發(fā)白,像見了鬼一樣,羊角須隨之抖了起來:“木……木道友……”
怎么是她!這個瘟神!醒了?沒死!
木離斂去周身靈氣,負手繞著吳掌門緩緩轉(zhuǎn)了一圈,笑盈盈道:“吳掌門,百年不見,修為小有進益,可喜可賀。”
吳掌門神色僵硬,他苦心修煉,好不容易才突破了一重大境界,可荒唐的是,自己竟然已經(jīng)看不透眼前木離的修為了,難不成她也突破了,比自己修為還要高妙?難道木瘟神閉關修煉是真有其事,并不是玄天峰的托辭?
怎么可能呢……
他心里猛地一沉,若真是如此,那……眼下哪個還管得到她哦……
玄天峰木離,李孟寒唯一的座下弟子,素來無法無天,從小就是個混世小魔王,成天惹是生非,鬧得玄天峰和樂天峰多年雞犬不靈。李孟寒在場時,還稍有約束,可李孟寒大多時候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她胡作非為。后來遇到梓蕪山謝掌門后,她才有所收斂,可自從謝燼淵一紙書信退親之后,她更是變本加厲地胡作非為了。
要他說,就木離那個脾性品格,謝燼淵怎么可能不退親!
我呸!
“吳掌門為何不言不語?”木離笑了一聲,駐足石階之上,居高臨下地看他,“莫不是久不見我,生疏了許多。”
吳掌門回過神來,正對上木離似笑非笑的面目,眼風瞄過庭院中停下動作圍觀的道眾,當即決定暫且先要保住自己一派掌門的臉面,于是眉心一凜,肅穆了神色,走上臺階,問道:“木道友,別來無恙,不知今日來我樂天派,所為何事?”
木離輕聲又是一笑:“小事一樁,想請吳掌門勻幾個道眾予我。木靈根為好,拜入我峰門下,必定傾囊相授,再說,我峰上后山靈植需人每日打理。”
果然還是這般恬不知恥!
吳掌門胡須一頓亂翹:“木道友,莫要說笑了!我派收來的道眾,豈有勻你幾個的道理!”
木離聞言歪頭,額前幾縷青絲滑落肩頭,她面露一點疑惑,眼中微光蕩漾,笑意未減,一派天真無邪道:“吳掌門不愿意么?”
吳掌門認得這個表情,心弦突地抽緊,可察覺到眾人的視線緊緊盯在他身上,為了保住他身為掌門的臉面,不得不硬氣道:“當然不愿意!”
木離聞言,悵然地嘆了一口氣:“既然好言好語相勸不行,那就算了。”
算了……
吳掌門迷惑了,什么時候木離這般好說話了。他抬眼正欲仔細地打量她一番,卻聽她忽而出聲喚道:“青檀。”
青檀!
吳掌門心中狂跳,耳畔只聽一聲尖利的鶴鳴,自碧空落下,似要生生刺破耳膜。
是李孟寒的鶴!
鶴鳴不絕,如魔音灌耳,道眾急急捂住耳朵。抬頭一看,一只巨大的白鶴俯沖而來,羽翼伸展開來,遮天蔽日,投下一大片陰影密密地籠罩住了整個樂天峰庭院。
吳掌門額頭冒汗,庭院前的道眾伸長了脖子去瞧那盤旋不止的飛鶴。
木離早就留心了階下眾人的靈根,挑選出資質(zhì)較好的幾個木靈根,食指虛點幾人方向:“這個,這個,還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