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搭在肩上的手指,讓因果突然有了羞恥之心,柳阿姨過度散發的母愛讓她真如面對生母,下意識把大衣的領口揪了起來,一種小學時看到突然跳出了黃色網頁那好奇之眼還沒收羅多少長輩連門都不敲就闖了進來那樣手無足措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我帶鑰匙啦!”因果把手從那溫暖的手心里輕而易舉地滑了出來,從口袋里拿出那把裝著紅色狐貍鑰匙扣的鑰匙拿了出來。
她看起來有點失落,但還是把手電筒攥進了因果手里,并告訴因果如果她媽媽不回來的話可以上她家里吃飯,她可以做酸辣土豆絲。
因果沒有說她其實不喜歡吃酸辣土豆絲。
她打著手電筒的白光,像一根導盲杖似的照在地面上,柳阿姨就這么站在空曠的路口一直一直地看她拐入看不見的地方。直到連腳步聲都消失,她方才回頭,寂寞地嘆氣,孤獨地走。
因果拿著手電筒毫無目的地晃,像拿著一根仙女棒似的轉圈圈。她就站在正鐵門口,不想上去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可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起來了,正當她要踏進去的時候又是一聲“砰砰”的巨響,她幾乎是下意識要往里跑,但隨之而來的卻好像有說話聲,因果心里不是很踏實,因為那個虐貓人似乎還沒有抓住,她心里一直都有所芥蒂。
于是她拿著手電筒探照前路,漆黑的狹窄的小道,有點像迷宮,腳上好像碾過了什么東西發出爆出水的聲音,因果抬起腳來把光打在地面上。
一只被碾死的蜈蚣,數不清的腳。
她想回去了。
可下一秒熟悉的魂牽夢繞的聲音蜿蜿蜒蜒地爬了過來。
“你不是喜歡笑嗎?怎么不笑了?”
她當即略過了那被自己碾死的蜈蚣,甚至從它身體上再次踐踏了過去,路上有老鼠吱吱而過,她見怪不怪。手電筒偶照上墻面,碩大的血紅的“殺我的貓死你全家”鋪滿了整個視野,方方正正地占據一整面墻,因為字體太過工整而更顯得一眼便能摸清寫字者的意圖。
因果不管不顧地丟下這面墻又繞過去,走一步那熟悉的聲音更近一些。
她不想看到他得逞的笑容,所以在臨近的時候緩了步伐與呼吸,只聽著他一聲又一聲的“為什么不吃?”慢慢靠近——慢慢——慢——
因果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漆黑的手套。
把海綿寶寶遮住了,但又沒有完全遮住,那手套并不是包到手腕的,還留了一截在手指與手腕之間的部分。
地上躺著的手機,手電筒的光從下面往上射,能把他皮手套上照反光。
把剛扯出來的腸子也照得分外清晰。
因果看餓了,肚子都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