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當然認出了坐在馬車里的人正是曲云闊,卻只是同這位昔日同窗隔街相望。
她既沒有眼前一亮地從布店中走出,她也沒有呼喊對方的名字。
孟瑤甚至……都未有和曲云闊點頭致意。她先于曲云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并抱著懷中的嬰孩,波瀾不驚地轉回頭去。
孟瑤的這番模樣,就仿佛她只是意外看到了自己在幾年前曾見到過的一個人。
僅此而已。
隨著那輛馬車的快速駛過,兩人便就此……“路過”了。
布莊里,稍稍離開了片刻的布莊的主人取來了她的女兒喜歡的小物件,以及她給貴客準備著的菊花酒。
見到自家相公的這位私塾同窗竟還替他們抱著女兒,布莊的女老板不禁嗔道:“誒?你這人,怎么還讓人孟娘子抱著果果呢?”
“不是你說要讓我們果果多沾沾阿瑤的才氣,好讓她以后也能進國子監(jiān)嗎?”
“那也不能讓人這么抱啊,累著了該怎么辦呢?”
說著,布莊的女老板便示意自家夫君把女兒接過來,她自己則把那壺菊花酒遞給了孟瑤。
“孟娘子,你家小舅當年可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神童,十四歲就考上了明經(jīng)科。孟娘子馬上就要考科舉了,合該帶上點好酒去祭掃一下。”
孟瑤向布莊的女老板點頭致謝。
她接過布莊女老板遞來的菊花酒,將其裝進放有黃白菊花的籃子里,而后就出門騎上了她的小毛驢。
只是在要向著城外去時,孟瑤又轉頭望向方才那輛馬車離去的方向。
過了這么一會兒,曲云闊和孔克乘坐的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孟瑤看了一會兒那個方向,然后轉回頭來,也騎著小毛驢,向著這條路的另一端而去……
這天的孟瑤出城祭掃了一趟。
騎著毛驢這么一來又一回,本就耗時間,再加之孟瑤去看小舅時在那兒待了好一陣子,待到她回到國子監(jiān)時,天色已晚。
今日本就是國子監(jiān)的沐休日,再加之科舉將至,許多人都已在得了允許后回家溫書去了,故而今天的國子監(jiān)比起往日來,要冷清不少。
但孟瑤卻在走近她住的那間院子時,聽到了一陣陌生的琴音。
這可真是新奇的感覺,分明周遭的一切都是她日復一日地見到、并且已然熟悉了的樣子,但就因為多了這陣琴音,連路邊的野花野草都顯得與往日里的不同了。
尤其……這還是一首能展露彈琴者心緒的琴曲。
那并非是少年得志的暢快肆意,也不是她早已聽膩了的優(yōu)柔婉轉,而是清澈的茫然與無措。在幾次轉音間,還透出了藏得并不怎么好的不甘心。
一首不知是由何人彈出的琴曲,竟是幫孟瑤在這特殊的一天回憶起了她在某個時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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