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羿頷首,淡淡的回道:“下去吧。”
見蘇羿來了,她一伸手,綠蘿便上前扶著她讓她坐了起來,“讓蘇大哥費心了。”
只是在對上蘇羿那雙淡漠能看透一的眼睛時,她握著綠蘿的手收緊了些,按下正在狂跳的心,一如既往地溫柔的笑著。
“你不必拿腹中的胎兒來算計昭陽,她心中有數,不會真叫你出事。”蘇羿一語道破趙千秋的心思。
趙千秋微微一笑,她這在淮王后院里摸索出來的心計果然瞞不過這個一國之相,“蘇大哥,我知道瞞不過你。但長公主深恨著我和淮王,我也是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蘇羿看著她,眼神依舊如故,沒有什么多余的眼神:“你已有了保命符,你所謀的這一事經過發酵,必定會傳到百姓耳里。這既可威脅了昭陽,又能為你贏得名聲與安穩。”
趙千秋的溫柔的笑容一滯,隨即開口說:“蘇大哥覺得我今日不該這般做嗎?一時的安穩和長久的安穩,我是分的清楚的。”
“有了先皇的一道保命符,你何必多此一舉。”蘇羿淡淡的說道。
趙千秋苦笑,輕輕嘆了口氣:“塞北那地方貧苦,氣候也風云莫變,為了孩子,我…”
“雖淮王已故,爵位尚未被剝奪,你身為王妃,皇室一族也不會對你一弱女子如何,”蘇羿說著:“今日此事一出,陛下與太后勢必把你當做眼中釘,蘇家與趙家的情義到此為止,望你日后行事時再三考慮。”
“蘇大哥何故此言?”趙千秋不解的問道,心里莫名的慌了起來,抓著綠蘿的手愈發用力,那股莫名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昭陽有孕。”看著趙千秋愣住的身子,蘇羿繼續開口道:“你此計險些害了我與昭陽的孩子。若想保全自己,你應當懂得如何取舍。”
淮王已故,趙千秋懷著淮王的遺腹子,任憑趙家說破嘴皮也不肯拿了腹中胎兒一命,這讓在新帝登基后本就艱難的趙家雪上加霜,難以立足。
所以今日在聽聞趙千秋被秦月瑄召入公主府時,趙尚書撇下了老臉,用兩家不再來往的交易求到他跟前,保下趙千秋一條命。
綠蘿被手臂上傳來的刺痛皺起了眉,原來是趙千秋那染著蔻丹的指甲已深陷她的皮膚。
“你好生考慮。”
那個在楚國一句話就能翻云覆雨的男人一如既往地冷淡,好似誰都不能挑起他的情緒,他雪白的華服一塵不染,宛如受人尊敬的神明降世。
望著蘇羿離去的背影,趙千秋苦澀的笑了笑,松開了綠蘿,淚水一顆顆從眼里掉了出來:“綠蘿,他居然跟秦月瑄有了孩子。”
她以為他是因為先帝的一道旨意才迫不得已娶了那位高貴不可一世的公主,在有意的打聽下,她才從一位相府的仆人嘴里得知他二人尚未圓房,多半是有名無實的假夫妻。
當年在她與蘇羿兩家快要議親時,先帝的賜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當天她急切的趕到蘇家,想要開口跟這人說私奔的話被他一句“我只當你是妹妹”給堵住了嘴,最后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這個她從懂事起就惦記在心底的男人,就在剛剛跟她說,他有孩子了。
她的xiong口仿佛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
心底壓抑的情愫蔓延開來,嬌小的臉上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綠蘿嘆息,忍住手上的刺痛:“主子,如今不同往日,您在這京都本就舉步維艱,如今要緊的是養好身子,平安產下小主子。”
她安撫的撫摸著趙千秋單薄的背,溫聲道:“相爺性情本就難以接觸,您與他這世的緣分淺淡,就放下了吧。”
畢竟兩人一個已嫁,一個另娶。都是皇家中人,上了玉碟的,現在的處境,兩家都再難維持情誼,更何況相爺本就是個冷情的人,心里本就沒有任何女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