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紅繡鞋（第3頁）

周圍不再是那一座不知有多寬廣的鬼域戲園子，處處都可以看到破敗的模樣，樹木倒下，腐爛，長出了幽幽的苔蘚，一側(cè)還長出蘑菇來，古建筑的窗戶上結(jié)出白色的蛛網(wǎng)。

荷池枯萎。

這里不再陰森，只是破敗。

青石上背對著兩人，坐著衛(wèi)淵。

周怡松了口氣，道：“你沒事，……宛七娘呢？”

衛(wèi)淵淡淡道：“魂體破碎，歸于天地。”

“你們醒了就好，我也該走了。”

他站起身。

七娘已經(jīng)消失，但是那一雙作為厲鬼存在依據(jù)之一的紅色繡鞋卻還留著，兇戾之氣散去，但是仍舊不是普通物件，有可能招來孤魂野鬼的寄居和利用，衛(wèi)淵找到了一個木盒子，將這繡鞋和那一沓信箋都收好。

他想到七娘消失之前說的那一句話，思緒頓了頓。

然后撐開黑傘，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周怡看到那一把歷經(jīng)苦戰(zhàn)的八面漢劍倒插在那青石前面。

而衛(wèi)淵的手指紅腫，流出鮮血，見到衛(wèi)淵已經(jīng)抬手推門，準備往出走，周怡下意識喊道：“你究竟是誰？！”

衛(wèi)淵沒有回頭，回答道：

“只是看著一家博物館的普通人罷了。”

“幾位有功夫的話，可以來看看。”

他推開門，沿著石板路往外走去，雨已經(jīng)停了，石板幽幽反光，有導游帶著一隊游客路過這里，用喇叭大聲介紹道：

“……各位往這里看過來，這里是江南道現(xiàn)有保存最完整的一條古街，曾經(jīng)這里有許多的攤位，看這里，這里是吉祥坊，是過去江南有名的大胭脂店，女子都希望能夠用這里的好胭脂……”

“還有前面，是以前大明時候，江南道兩大戲園子的春曉苑，又叫做春曉樓，想來很快就能夠?qū)Υ蠹议_放了，到時候進里面喝茶，戲臺上也會有咱們的戲劇班子唱戲唱曲，讓大家體會一翻古時候的大明風情……”

游客們點頭贊嘆。

其中有兩個不過六七歲的小姑娘，一邊討論最喜歡的戲腔古風，一邊學著電視里的模樣，一只手抬起，一只手拈袖子，天真爛漫。

腳步聲中。

衛(wèi)淵握著傘，和游客們擦肩而過。

彼此走向遠處。

江南樓臺煙雨處，多少風流往事，又有誰記得？

記不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