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笑起來:“本來就不是。”
少女捕快夜里在屋子中看書,和尋常女兒家不同,她是能讀得詩書的,回憶這些時日里面那捕快所做的事情,對于此人的成見倒是也似乎變得稍微小了些,也或許,此人所作所為,那大盜之名,也是別有緣由,畢竟坊間也多有流傳俠盜之名。
她讀了幾頁詩書,吹熄了燈,合身睡下。
可才不過是半個時辰,就聽到夜里一陣陣的聲音。
似是有人吵鬧,有人追逐。
少女猛地睜開眼睛,聽到了風中傳來的喊叫聲,那是捉賊,她一下躍起,穿上勁裝,把劍握在手中,推開門來,借助星光,能夠看得到一道身影靈巧地在臨安府的屋檐上縱躍,月色下看得真切,那正是才稍稍改觀的大盜。
果是大盜秉性!
少女禁不住冷哼一聲,握著劍,雖然在握劍的瞬間,她有一種沖動,自己似乎握手,就能夠操控流風,但是她還是握起了自少年就學習的劍,而后躍出屋子,展開身法,追著那大盜身影。
可正當她以為這大盜要帶著這一筆巨款做些什么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直奔向了臨安府偏僻些的地方,這里遠不如中心區(qū)域的繁華,入夜之后,城池中央的府邸里,多有燭光點點,仿若繁星,大而粗,質(zhì)地細膩的蠟燭罩在燈罩里面,能夠把地面照得通亮。
而這邊卻很是寂靜漆黑,仿佛來到了野外,是舍不得點燭的人家。
她看到那大盜伸出手指,將銀子剪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后屈指彈入那些窮苦人家,一路行一路走,玩得不亦樂乎,最后將盜來的財物全部都消耗一空,盤坐在臨安府邊緣處的老樹上,懶洋洋地道:“跟了一夜了,出來罷。”
紅衣少女想了想,把劍歸鞘,然后從藏身處走出來。
“這不是玨捕快嗎?”
大盜懶洋洋的。
少女捕快道:“劫富濟貧?”
“個人愛好。”
“為什么藏在那些角落里?”
“這樣他們會覺得這是自己丟了的,而不會有自己被救濟的感覺。”
大盜一攤手:“黎民百姓也是要臉的。”
少女捕快沉默了下,道:“可是你劫富也是在盜竊,是觸犯大宋刑律的。”
“嘖,我只是把他們該吐出來的東西拿回來罷了。”大盜雙手枕著腦后,回答道:“你看看這些百姓過得什么日子,他們勤勤懇懇卻只是這樣,這還只是在臨安府,若是到各處的村鎮(zhèn)里看,土地兼并之事有多少?這大宋朝哪一位公卿不占有千傾的土地?”
“你們只保護這些公卿豪商,卻不顧黎民百姓啊。”
“富者有彌望之田,貧者無卓錐之地。”
“你們捕快沒法做的事情,我自也可以去做,至少,我還有一身的本領(lǐng),還有一柄劍。”他一各挺身做起來,漫不經(jīng)心地說出了大逆不道的話來:“對于那朝堂上的袞袞諸公來說,諸位相公,還有那位官家才是這大宋根本。”
“可是對我這江野大盜而言,他們算是個屁,這江南的每一處風景,那賣炭老翁,販花的小姑娘,那做湯餅的小哥兒,這些才是大宋,這才讓我覺得,這大宋朝的日子,也是有滋味的。”
少女捕快張了張口,有些無法反駁。
這些也是包拯曾多次痛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