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共帶了三百塊錢,吃飯、住宿已經花掉了幾十塊。那男聲猶豫好一會兒,最后還是勉強同意了:“那好吧,你就先交二百。不過,你得快點打過來啊。”
他想都沒想就把錢打了過去,唯恐交遲了人家不要。交完就沒有下文了,再打電話也不接了。估計是上當受騙了,這可把他給氣壞了。完了,身上只剩三十多了,這錢只夠維持一天。
后來半天,他又去應聘過別的職位。他覺得自己可以勝任的,可人家不是嫌他沒有學歷,就是嫌他年紀太大,好像三十來歲就已經很老了!盡管這樣,他還是不想出賣苦力。建筑工地真的很殘酷,那個活他干不了。
晚上他剛回到旅館,服務員就催著結賬。等他交完住宿費,身上已經沒有幾個錢了。唉,要是明天再找不到工作,就得露宿街頭了。
偏偏肚子又“咕咕”叫了,他只好去買了袋速食面。速食面實在太干了,咬一口崩了一地的碎屑。他正在一粒一粒地往嘴里撿呢,突然有只老鼠溜到了腳邊。
要是在家里面,他無論如何也要趕上幾腳,可現在卻有點猶豫了,想想自己比老鼠也好不了多少。再說了,這只老鼠之所以膽大妄為,還不是為了那口“牢食”嘛!
也許是鐵下心要做“公關”吧,第二天他又找了一個號碼。這種電話到處都有,連廁所蹲坑都貼了幾張。這回是同一個男人接的。那男人先問他是哪里人,還要他說幾句蘇北方言,以證明他不是記者什么的。
他講了幾天普通話,突然要改說方言,舌頭一時還不肯歸位。那男人聽了幾句便交待:“你現在過來吧。你把手機拿在左手,右手拿份《揚子晚報》,然后到白宮大酒店,一會兒有人下來面試。”
當時他就像聽到了圣旨,趕緊去買了一份《揚子晚報》。難怪南京報紙暢銷呢,連招男妓都離不了。也許是怕耽誤事吧,他還破例打了計程車。這一下用盡了全部財富。如果這個人再是騙子,那他連家都回不去了。
計程車都裝有鐵柵欄,目的是保護司機安全,可他感覺像是上了囚車。一路上他都盯著計價器,看著刷刷直跳的數字,心臟也跟著“咚咚”直跳,就怕付不起打車費。
等他進到了賓館大廳,卻突然挺起了xiong脯。實際上,他的第一感受是自卑,他害怕進入這類豪華場所。看到墻角有張真皮沙發空著,他腰桿一挺坐了上去。
這回更慘!他坐了有半個小時,也沒有見到什么面試官。等他打電話過去咨詢,沒想到又讓交押金。現在他已經無錢可騙了,可以放心還價了:“喂,這押金能不能從工資里扣?”
那男人似乎有點勉強:“如果你真有誠意,這個都好商量。”湯浩然心里一喜:“上班住在什么地方?”那男人說:“酒店啊,兩人一個房間。”湯浩然說:“那多難為情啊!”
那男人說:“這個還算難為情?比這難為情的多了。”湯浩然繼續問道:“能不能做兼職?”那男人回答:“可以啊,但晚上八點到凌晨二點,你必須隨叫隨到。”
湯浩然又問:“如果我自己找地方,能不能不住酒店?”那男人也答應了:“可以,聯系好了直接送到你住處。”湯浩然又問:“一天要做幾次?”那男人回答:“三四次吧。”
湯浩然心里一驚:“那我肯定受不了。”那男人嘎嘎笑道:“我看你沒有問題。”湯浩然有點為難:“我以為一天一次呢,這么頻繁肯定不行,太傷身體了。”
也許是想留住他吧,那男人很快妥協了:“你就放心吧。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哪有那么多客人。正常是一天一客,偶爾才會接兩個客人。”湯浩然長長松了一口氣:“這還差不多。”
他之所以要選擇這一行,想賺大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特別自信吧。只有這點能讓老婆滿意了,這也是他們婚姻得以延續的原因。
湯浩然繼續問道:“做一次多少錢?”那男人回答:“這就不一定了,主要是看你功夫好壞。客人滿意了,小費就會多點。”湯浩然還不放心:“一般是多少?”
那男人回答:“一兩千吧。”湯浩然又問:“具體怎么分成呢?”那男人回答:“liusi分成,你拿六,我拿四。”湯浩然有點好奇:“都是些什么人啊?如果年齡太大怎么辦?”
那男人狠狠沖了一句:“你以為都是小姑娘啊?小姑娘用得著出來找鴨嗎?只要拋拋媚眼,后面還不排成隊啊!告訴你吧,都是些沒人要的老女人。做男妓還挑肥揀瘦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也許是他沒有回話吧,那男人又補充一句:“喂,你怎么不說話呀?不會是嚇著了吧?好了,沒那么老的,都是三十多歲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這些人都是富婆,保養很好的。”
湯浩然還是有點猶豫,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平時看看黃片都覺得是莫大的罪過,現在竟然要激情出演了。想到以后的墮落生活,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悲涼和絕望。
三十歲之前,他一直想做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三十歲以后,卻變成了一個無德無行的浪子。本來他還想考慮考慮的,可那個男人一個勁地催促,好像有人在等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