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人情,他欠不起,也不想欠。
林知夏好似也讀懂了他的未盡之意,沒有繼續(xù)說話。
最終搪瓷碗底最后一口排骨湯的余溫還熨帖著胃壁。
齊銘看著林知夏利落地收拾碗筷,碎花圍裙在她腰間勾勒出纖細(xì)的輪廓。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家務(wù)場景,卻讓這方寸之地的倉庫宿舍生出一種奇異的溫馨。
“我自己來洗吧。”
齊銘伸手想去接她手里的碗。
“你歇著。”
林知夏側(cè)身避開,語氣帶著利落。
“看你眼下的青黑的樣子,怕是好幾天沒睡踏實了,是不習(xí)慣這里嗎?”
說完她端著碗走到水池邊,自來水嘩嘩流淌的聲音里,齊銘聽見自己心跳有些失序。
他靠在門框上,看著她熟練地抹著碗碟,忽然想起在帶玉村的日子。
那時她也是這樣,明明是嬌生慣養(yǎng)的城里姑娘,卻總能把簡陋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
“今天……”
齊銘想說些什么,比如謝謝,比如讓她別再為自己操心,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些話好像有點像撇清關(guān)系。
但是剛剛林知夏已經(jīng)因為自己的拒絕而不開心了,此時還是不要火上澆油比較好。
林知夏似乎沒聽見,只是專注地擦著一只豁了口的搪瓷盆。
等到最后一件餐具歸置好,她才轉(zhuǎn)過身,解下圍裙疊整齊放在桌上。
“都弄好了,那我先走了。”
她說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帆布包,準(zhǔn)備離開了。
“我送你。”聽到這話齊銘立刻站直身體。
“不用。”
林知夏幾乎是立刻拒絕,甚至沒看他,徑直走向門口。
“廠區(qū)就這么大,還能走丟了不成,而且這邊我比你更熟悉呢。”
說著她的腳步很快,帆布包的帶子在身側(cè)晃了晃。
齊銘追到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拐角,那扇老舊的木門還微微晃動著,留下一屋子讓他莫名空落的心情。
接下來的幾天,齊銘徹底沒心情去想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