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關歡……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就憑一個人。你能做什么?現在斷了后路,你就算殺了我,自己也難免一死。……”潘覺已經有些色厲內荏了,這些天來他早就被關歡弄得完全沒了信心。
嗖——
一支短矢釘在潘覺他們一行人中落在最后的那個人地身上。毫無準備之下,巨大的沖力將他推出兩步,然后他拉長出一聲慘呼,朝著崖底掉落了下去。
“他不是一個人。”畢小青好整以暇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將弩收好,放進了背包里。
先前石頭滾落山崖的時候,在祭壇中心的羽士只是嘴角抽動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繼續鼓動著教徒們。可這聲慘叫卻再也掩蓋不住。教徒們紛紛轉頭朝著不算很遠的地方看去……也就一百步不到地樣子開外大斷崖頂端。六個鷹堂的成員和兩個來歷不明的人對峙著……
在關歡身邊呆著的這幾天,畢小青也十分憋屈,他地身手絕對是過硬的,但在關歡面前,卻好像完全不起作用一樣。而現在,既然不是那種只能被點到即止的對手,他可就要好好撒一把野了。剛剛將弩放回背包的動作還是那樣悠閑緩慢,轉眼間他就撲了過去。和一個菜鳥對了一掌。然后落地、蹲身,積攢了全身的力量讓另一個家伙做了平拋運動……又是一聲凌厲的慘呼從空中直到山底。
潘覺想要夾擊畢小青。但他剛踏出一步,關歡的刀就遞到了面前。“你還是考慮自己的性命吧。”
關歡甚至沒有多費多少功夫對付潘覺,他只是讓潘覺疲于應付而已。而他隨手砍出地幾刀,卻把潘覺帶來的兩個人放翻了。他手里的兵器可是不折不扣的兇器,在現在這種技術條件下,煉制一柄鎢鋼的騎兵劍到底有多大難度,到底費工費時多少,已經不是他能計算清楚的問題了。他只知道,手上稍微加一把勁,要斬斷對手的兵器很簡單。而以細繩纏繞的握手,雖然看起來寒磣了點,但卻讓騎兵劍真地好像是他手臂地眼神一樣,有著極佳的握持感覺和靈敏度。
“……兩位壯士,那是我圣教地護教勇士,有什么誤會可以坐下來談,打打殺殺的傷了和氣。我向兩位壯士保證,我圣教一定會秉公決斷……”羽士一句話還沒說完,崖頂上的鷹堂成員就只剩下了潘覺,其他人全被解決并扔下了斷崖。而潘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關歡的刀尖抵在了他的喉嚨口。
關歡的刀子是那么穩定,以至于潘覺更需要擔心的是自己地呼吸太重讓自己蹭破了皮。關歡用刀子抵在喉嚨口,用刀尖輕輕提起潘覺下巴的動作。比起任何一個紈绔子弟用手指輕輕抬起美人的下巴來仔細觀賞一番動人容顏的動作,絕不會更有難度,至少對關歡是這樣。
“護教勇士?”關歡幾乎是用鼻子噴出這個輕蔑的疑問。
“你如此屠戮我道明宗的護教勇士,將我道明宗視若無物,他日必有所報。我道明宗教眾何止百萬,哪怕是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這等圣教的敵人斬成肉泥,為我護教勇士報仇。”羽士站到了原來的吊橋地位置上。大聲恫嚇著。而他身后,數以百計的教徒大聲應和著。
“哈哈哈哈——”關歡發出狂放的笑聲,那笑聲仿佛能壓服夜晚山間的寒風,在道明宗教徒們的呼喝聲中仍然顯得那樣鮮明而刺耳,那笑聲豪氣地仿佛能夠遏止行云……
“護教勇士?造天馬山孫家莊滅門慘案的是你們的護教勇士,滅清心劍顧習一家逼奸顧習妹妹未遂的也是這樣地護教勇士,當有人站出來對你們說不,當有人稍稍阻撓你們就要滅門。這就是你們的護教勇士?……這又是什么道理?”
“我圣教的護教勇士誅除邪妄,自然是有神明的意思,又豈是你們這種凡夫俗子能懂的?與我圣教為敵,滿天神佛都看在眼里,你不怕天譴嗎?你放了他。我還可以為你祈福禱告……”羽士聽到背后已經有教徒在嘀嘀咕咕,在詢問事情是否是真實地,不由得暗自叫苦,可也只有硬著頭皮抬出神明來了。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一句話又沒有說完,潘覺就捂著自己的脖子倒了下去。他地喉嚨也被切斷,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指縫里涌出,他只能發出輕微的“嗬嗬”聲,隨即就倒下了。
“……護教勇士……嘿嘿。”關歡的行為比他的說辭更有力量,“如果這樣的禽獸也算是護教勇士,如果這真是你們的神明的意思,那么……你們也沒什么了不起么。”
羽士指著關歡。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怒喝道:“你可敢留下名字來?……你……你……須得讓你知道,我圣教……”
“在下關歡,隨時候教。”關歡昂著下巴,倨傲地回答。
他身后巨大地蠟燭被畢小青悄然點燃,明亮的光被周圍的那些光潔的冰面反射,讓整個崖頂頓時亮堂了起來。成四十五度角的冰面將光線整齊的反射上天空,但在那個瞬間。在眾人看起來。卻無法明確地說,是不是一道明亮的光斬破蒼穹落在崖頂。而在光線中。將刀背在了身后的關歡,顯得是那樣圣潔。
“不過,你們還是不要派這種垃圾護教勇士來吧……派點你們地神明來,如果你們地神明真的肯庇佑這種禽獸。……如果你們地神明真的肯庇佑這種禽獸,嘿嘿,那我可要對不起了,正好讓天下人看看你們的神明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幫廢物和偽君子。我要這天,再不能遮我的眼,我要這地,再不能埋我的心……我要這滿天神佛,都煙消云散!!”
或許是被關歡的豪言壯志所懾,或許是被關歡蔑視神明的這番話震驚,整個空間居然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特種蠟燭燃盡了。這種能夠發出純凈強烈的白光的蠟燭,正是葉韜當年曾在和尚寶堂斗技術的時候用過的那種,燃燒率本來就高,而現在更是無限制地要最快地燒完,就更是如此。而在明暗轉換的一瞬間……關歡和畢小青在對面的那些人看來,仿佛嗖地一聲消失在了空氣中……
雖然關歡剛剛出現在大家眼中的時候,那些分散在竹君殿各處的鷹堂成員和原本就隸屬于竹君殿的護教軍之類的人已經拼了老命一般朝著通向斷崖的那條路趕去,但現在只有少數幾個動作快的來到了斷崖底下,那條已經被碎落的巨石阻斷的小徑的口子上,不管是當時他們所看到的,還是事后在道明宗中高職司的教士的詢問下努力努力回憶乃至想象中的,小路上都沒有人下來。
而在山頂,雖然必然有人覺得蹊蹺,但更多地人是瞠目結舌,不知所措地看著仿佛神啟一般的景象。當人群逐漸散去,陸續回報的人仍然未能捕捉到哪怕是兩人的一線身影,懷疑和恐懼就越發在大家心目中滋生。
假如道明宗的教士們理解墨菲定理中那條:假如面包掉地上,必然是涂了奶油的一面著地,他們此刻一定會舉雙手贊同。在之后一天多的時間里,混雜在人群中觀摩法會的雷煌等人開始使勁地造謠。他們并沒有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僅僅是說了一些諸如:“滅門啊,也太作孽了,老人和孩子好可憐”或者是“我們還是要小心一點別犯錯,不然讓護教勇士們知道了要牽連家里人”之類的站在教眾立場十分現實的憂慮,而這點憂慮則隨著謠言逐步擴大、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