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頭垂下海棠,正巧落在他肩頭,墨藍色襯衫襯的他面龐溫柔沉靜,老爺子卻感受到冷意,精銳的眼睛立時瞇成一條縫。陳江馳彎下腰,故意隔著籠子朝鸚鵡吹氣,小家伙抖著羽毛蹦到角落,似是害怕極了。
“她答應過不會離開我?!狈胚^瑟瑟發抖的紫藍,他直起身子說:“所以帶她出國,或是把她藏起來這種事就別想了,我脾氣不好,您是知道的。”
“臭小子,還威脅上我了?!崩蠣斪勇勓灾苯幼テ鹋赃吂照茸鲃菀崴j惤Y側身躲過,笑的誠懇:“我哪敢,只是爺爺奶奶已經認可了她,您不知道么?”見他驚訝,陳江馳笑著撿起掉落的拐杖,畢恭畢敬地雙手奉上,等人接過,才推著輪椅往外走。
“我這個人呢,性格真的挺糟糕的,偏偏挑伴侶的眼光還那樣嚴格,簡直算得上刻薄,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愿意包容我的人,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标惤Y揉著老人家肩膀道:“世俗的枷鎖困不住她,也困不住我。”
老爺子問:“你不想要孩子她也不想?你能肯定以后年紀大了,她不會后悔?”
“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以后的日子就我們兩個人過?!标惤Y笑著,語氣輕松,“我相信她?!?/p>
陳江馳或許不知道,他此時笑容有多軟,甚至稱得上甜蜜,這是一種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老爺子平日再見慣他笑臉,當下也不免愣神。
他從小瞧著陳江馳長大,這些年也看著他在影業闖出一片天地,從不認為他是個溫和的孩子,在他心里,陳江馳做人做事之手段,比陳暮山更狠。利刀sharen快,鈍刀sharen痛。明明可以一舉將人擊垮,卻偏偏要絲絲縷縷地放出風聲,步步逼近地圍獵,不過是為圖折磨之快。
漂亮皮相后藏著顆惡劣心腸,做起事來偏激且毫不顧忌后果,隨心所欲的性子,偏偏一大家子都拿他沒有辦法。老爺子被這笑膩的牙酸,嫌棄地轉過頭,“你從小做事就獨斷,什么時候也愿意聽聽別人說話了?!?/p>
聞言陳江馳收了笑,落在陳身上的眼神卻一柔再柔,他低聲道:“以后,我聽她的。”
話已至此,他一個非血親關系的爺爺還能說些什么呢。
“罷了。”他嘆息著,抬頭看向門口,頓時蹙眉大聲道:“當心些,別擠壞了!”
眼見后備箱放滿,阿姨仍想著法子把東西往縫隙里塞,老爺子著急地拄著拐杖站起來,指揮她將箱子往后座放。
陳看見二人出來,緩步走到門邊,彎腰同陳雎爺爺道謝。
這一走,下回再見大約要到年底,初秋的風吹過門檐,為離別增添了許多傷感,老爺子喚陳走到近前,叮囑她別忘記鍛煉茶藝,陳奶奶可是很喜歡喝茶的。
回程車上,陳一直在看茶道相關的書籍,再抬頭,隔著車窗看見熟悉的夜景,才意識到離家已經不遠。手機震動的同時,陳暮山的消息混在諸多工作訊息中一同發來,叫陳不由得繃緊神經。
同閆敘和虞櫻用完晚餐,回到家中還不算太晚。收拾好行李,陳洗完澡躺到床上,剛閉上眼睛,耳邊響起手機提示音,助理發來簡訊向她確認明早是否要舉行會議,頗為盡職。
拿起手機,陳江馳滿身水汽地壓上她后背,手指探進睡衣,揉過小腹,又抓住她乳肉輕輕揉搓,把人揉的臉頰潮紅,縮起肩膀shenyin,才滿意地用臉頰蹭她耳朵,輕聲笑著道:“陳總,工作快樂?!?/p>
男人體溫格外滾燙,短暫的擁抱讓陳后背開始冒汗,她喘出口熱氣,扔掉手機,翻身抱住陳江馳,仰頭長嘆。
塵埃尚未落定,那么多的放心不下,哪里能夠快樂的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