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是,他握住了陳的手腕。
陳想要道謝,抬眼對上張笑臉,陳江馳調皮地眨眼,牽她上樓。
她先一步踏進林魚心心念念的豪門。
穿過刻著雕花的曲折回廊,少年領著她腳步輕快地掠過數道白玉色階梯,行至三樓,出現阻礙物。
“去后院曬多方便,在這兒很礙事兒啊”
陳聽見面前的少年嘀咕道。
長廊落地窗下曬著發霉的畫卷,用金色屏風做格擋,攔住大半道路,陳江馳側身拉過她,越過屏風,走向廊道盡頭寬敞明亮的房間。
書香氣撲面而來,滿墻書柜里沒有盛放雜學古籍,而是一本本與攝影相關的書籍,還有不同品牌的相機和鏡頭。
陳被安置在陽臺沙發,她不敢亂動,低頭看茶幾上照片,直到背景十一朵玫瑰被數了七八遍,陳江馳才提著藥箱回來。
少年盤著腿坐在羊絨地毯上,卷起她衣袖,皺著秀氣的眉說道:“疼怎么不講?”
都流血了。
拉高袖口,陳江馳才明白她為什么不講。
瘦可見骨的胳膊上布滿青紫色傷痕,不全是巴掌留下,很可能是棍棒或皮帶。血跡染上老舊傷疤,糊成一團,分不清哪些是新傷,哪些是舊傷。
講也無用,沒人可以救她。
陳江馳從洗手間端來盆水,拉著她手腕浸入盆中,用毛巾擦拭。
“對不起”陳同他道歉。
她清楚的知道林魚進入陳家意味著什么,也知道她為什么能成為門票。不過是瞧她聽話又懂事,加上天資聰慧,足以拿來威脅叛逆的陳江馳。
一個在正牌兒子回頭是岸前的傀儡,她無能為力,連反抗都做不到。
陳江馳垂著眉眼,耐心地消毒,涂藥,包扎,兩條胳膊都處理完,才擦著手說道:“大人的錯,與你無關”
“不怪你”
他才十八歲,已經深諳人性,不知給自己做過多久心理建設,才能不把憤恨施加到她身上。
陳坐在暖陽之下,苦澀的藥味在空氣中漂浮,治愈著身體,卻侵蝕著內心。她很想問陳江馳,你真的如此認為嗎?
如果是真心話,為何后來他們會漸行漸遠。
隨著陳慢慢長大,她同陳江馳愈發陌生,直到他去往英國留學,隨后七年,她只在新年時能同他見上一面。
隔著數不清的海岸線,陳江馳長成一個不再被她所了解的男人。他不再同她講話,倘若主動開口,也會得到回應,可敷衍還是真心,怎會看不出來。
她連做他朋友都不配。
夢境定格在陳江馳回國定居的傍晚,晚餐后他同陳父進入書房,不知怎么,吵得很兇,陳江馳從樓上下來,拿起外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