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對面少女被霞光描摹的側臉,忽然覺得喉嚨發緊。原來青梅竹馬的情誼,早在這日復一日的打鬧間,悄無聲息地釀成了別樣滋味。
時安夏卻在這時將話題引到了蕭玖身上,“是啊,那時皇弟也還小,戴著個豬頭九的面具猜燈謎。轉眼間,我們的小殿下都要娶親了。”
魏娉婷倏地愕然抬頭,眸里盛著未散的霞光。
豬頭九要成親了?和誰?什么時候的事?這些問題哽在喉頭,卻一個字也問不出口。
其實他們算不得相識很久。
是從鐵馬城回京后,蕭玖才開始頻繁出入魏府。
魏娉婷起初不知蕭玖是皇子,只以為是哥哥的同僚。
少年舉手投足都透著格格不入的疏離。他總帶著一身陰郁而來,常常抱著酒壇獨坐庭院,直到醉倒在石階上。
記得第一次見他醉倒時,月光正照在他緊蹙的眉間。她鬼使神差地蘸了墨汁,在他臉上畫了六道貓須。
少年驚醒時暴跳如雷的模樣,竟讓她笑得跌坐在海棠樹下。
后來魏娉婷才知道,那些陰郁都源于駙馬之死。
明白緣由后,她變本加厲地捉弄他——往他茶里撒鹽,在他必經之路設絆繩,甚至將他的玉佩系在樹梢。
每回見他氣得跳腳,她就覺得他眼底的陰霾似乎淡了些。
直到某日,她正往他箭囊里塞柳絮時,忽然撞見他紅著眼眶的模樣。
少年咬著牙問,“魏娉婷,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有趣?”
她攥著滿手柳絮委屈站在原地,“是,是很有趣呀。”
射箭時柳絮飄出,漫天飛絮,難道不有趣嗎?
反正她越逗,他越冒火。
她束手無策,也很冒火。
忽然,蕭玖站起身,朝著魏娉婷深深一揖,“不知魏姑娘可愿嫁與我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