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奏。”皇帝終于抬眼,渾濁目光掃過殿內眾生相,“既是利國利民之策,便著上官愛卿總領勘路事宜,韓卿家協同監工。”他忽然咳嗽兩聲,指節敲了敲輿圖上的寒江渡口,“朕倒要瞧瞧,這條水道究竟是北戎的鬼門關,還是朕的通天道。”
……
“是你下令讓人去刺殺韓錦卿。”
上官容欽的聲音輕淡,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明筱鶴立于原地,目光鎖在那道背對著他的月白身影上。那是上等的云緞,色澤溫潤,質地輕盈如霧,本該是極雅致講究的衣裳,可此刻卻襯得那人如霜似雪,透骨生寒。
他抿了抿唇,終究沒有辯解:“是。”
“愚蠢。”
兩個字,輕飄飄落下,如千鈞砸向明筱鶴,他渾身僵立,雙手不自覺地攥緊錦袍下擺。縱然他派人潛入韓府多時,對韓錦卿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卻還是低估了對方的防備。
這次行動折損了一名精銳,兩人負傷逃脫。被俘的死士雖不會吐露半個字,但以韓錦卿的手段,未必查不到些什么。
明筱鶴因為覬覦顧輕音,不惜用下作的手段與她翻云覆雨。上官容欽得知了,頭一回對他動怒,嚴令禁止他再接近她。
在對顧輕音的渴望與上官容欽的信任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
這次鋌而走險刺殺韓錦卿,為的就是奪取對方手中的上古鐵卷,獻給上官容欽將功補過。
“上官,我……”
“你太讓我失望了。”
上官容欽輕輕搖頭,語氣里透著一絲罕見的疲憊。
明筱鶴xiong口一窒。他在暗門經營多年,掌控著大梁最龐大的情報網絡——從朝堂到市井,從軍營到商賈,處處都有暗門的眼線。他精于布局,善于用人,多少隱秘的謀劃在他手中滴水不漏。可這一次,他確實沖動了。
“我知道這次安排欠妥,“他忍不住辯解,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但我這些年所做的事,難道還抵不過一次失誤?”
上官容欽終于轉過身來,目光平靜得可怕:“暗門不是你可以隨意操縱的玩物,或許你并不適合繼續在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