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倒是失聲笑了起來,將震驚起座的人又拉回到了身側,輕戳了戳額頭:“小腦瓜成天想些什么呢,你是瞧不起誰?”
她聳聳肩,一副理虧的模樣。但也怪不得她,誰讓他突然間告訴自己這么震驚的消息,連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可知定國公叛國一案。”
姜隱心頭突突直跳點點頭,而后又搖搖頭:“聽說過,但到底詳情如何,我也不知。”
當時事發突然,姜隱只一個女流之輩,哪里會留心這種國事。而穿書的姜隱只知道大概的劇情,到底如何,她也摸不透作者的想法。
他長嘆了口氣,伸了手攬過她的肩,她順勢將頭輕靠在他的肩頭,聽他將那段血雨腥風的過往娓娓道來。
“定國公比陛下年長,年少時二人親如兄弟,定國公還數次救陛下于險境,之后陛下登基,定國公又助其護佑江山,穩固帝位。”
“再后來,定國公年紀漸長,常年征戰令他身患頑疾,便將守衛江山的重擔交給了兒子蕭自楠。只是陛下稱帝之日越久,與昔日的好友兄弟情誼也越發疏淡。”
姜隱撇撇嘴,對于接下來的劇情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不過還是聽著他說了下去。
“兩年前,朝中有人參定國公蕭氏一族通敵叛國,陛下原不信,卻在蕭府搜出了通敵的書信,定國公一頭撞上了家門口的定國神柱以死明志,定國公夫人也隨夫君自刎離世。”
她嗯了聲,想到定國公都這把年紀了,再說兩年前這個時間點也對不上,所以宣哥兒不可能是定國公的兒子,大概是他的孫子吧。
“彼時,蕭自楠在邊陲守軍,聽得消息便知自己回來也無力回天,此時他在邊陲小鎮隨軍的妻子也有了身孕,為了妻兒,他只能忍辱偷生,在心腹的相助下避世而居。”
話聽到此處,她抬起頭來:“所以說,蕭自楠的妻子生下孩子后,偷偷送到了你這里,你便以侯府嫡子的身份養著他?”
他點點頭:“我與蕭自楠也是年少相知,父親受冤之時,定國公雖未在明面上相助,但暗地里卻也想了許多法子,相助父親。”
這一點,姜隱表示理解,畢竟定國公和余佑安的父親都是武將,皆是手握重兵,在陛下眼中最為安全,也最能讓他放心的,便是兩個武將相互猜忌競爭的關系。
“他傳消息給我,而后帶了宣哥兒到了我府上,一個孩子,不好跟著爹娘四處流浪避難,我便留下了他。”
姜隱點點頭,而后又皺起了眉頭:“可是,府里的那么多人,這孩子是不是你夫人所生,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瞞下的。”
他笑了,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拇指輕柔地撫著她眉間的川字。
“這有何難,我只道宣哥兒是我與外室所生,帶回府內教養,也說得過去。這里府也只有祖母知道實情,只要祖母認下宣哥兒為侯府嫡長子,便無人敢說個不字。”
說到此處,他沉默下來,而后嘆息了一聲。
“說到此事,我先頭那位夫人確實助我良多,她其實看出來了,只是從始至終都不曾問過宣哥兒的真實身份,還配合我演出了一出與外室爭風吃醋的戲碼。”
姜隱聞言,也沉默下來。
這是她頭一回真切感受到他曾娶過妻這件事,無論那兩位做了多久的侯府少夫人,但終歸在他心底占據了一席之地。
世人都說,活人爭不過死人,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她突然拉下了他落在自己臉頰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