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覺得那家姑娘好,也不必委屈了她,你大可同瑤兒妹妹和離,娶了她為正妻,而瑤兒妹妹仍是我侯府的四姑娘。”
余佑安劍眉一擰,銳利的目光如刀鋒般刮向張敬淵。
方才在門口遇到張敬淵時,他只說瑤兒在侯府,他過來接她,他還當(dāng)那丫頭終于曉得回來看看娘家人了,沒想到原來還有這么一樁事兒。
張敬淵被這夫妻倆的目光看得頭皮發(fā)麻,尤其是余佑安那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架上自己的脖子。
他連忙上前一步,對著余佑瑤深深一揖,急聲道:“瑤兒,誤會,這真是天大的誤會?!?/p>
“哦,那你且說來聽聽。”姜隱說著,沖一旁的芳云使了個眼色,芳云便上前引著張敬淵無奈地坐到了一旁的繡凳上。
余佑安在羅漢榻的一側(cè)坐了下來,聽著張敬淵緩緩解釋道起來。
“那女子姓周,是我同窗好友周文景的嫡親妹子,文景他……他在慎王謀逆那晚,被無辜?xì)⒑α??!?/p>
說到此處,張敬淵聲音哽咽,眼中也涌上悲憤與不甘。
“周姑娘不知兄長已遇害,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從老家來京城投奔兄長,到了才知……我與文景兄情意深厚,他為人耿直,背后又無家世支撐,我也早料到他會有此一日?!?/p>
“只是他這一走,周家只剩周姑娘一人,我于心不忍,只好先將人帶回府,請母親安置,日后母親或認(rèn)為義女,或為她尋一門親事托付終身都好,也算全了我與文景的同窗之誼。”
說著,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余佑瑤,滿是痛心。
“誰知府里那些嚼舌根的奴才,竟傳出這等不堪的謠言,瑤兒,我張敬淵對天發(fā)誓,此生此世,唯你一人,若有二心,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誓言擲地有聲,情真意切,只看他那言辭鑿鑿的模樣,姜隱便知,這一回還當(dāng)真是余佑瑤誤會張敬淵了。
只不過,這種事兒日后如何也難說,一個妙齡姑娘,無依無靠,得了張敬淵相助,難保不會生出些愛慕之心,到時便是沒事也要生出事端來。
所以,此事還需妥善處理才是。
而余佑瑤聽了這番話,臉上的怨憤漸漸被驚愕和羞愧取代。
她看著張敬淵通紅的眼眶和眼底的沉痛,心知他所言非虛,又想到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鬧回娘家,她臉頰頓時燒了起來,窘得恨不能鉆進(jìn)地縫里去。
“原……原來是這樣……”她聲音細(xì)如蚊蚋,頭垂得更低了。
姜隱扭頭看向余佑安,夫妻二人淡淡一笑。得,這兒又沒他們什么事了。
這時,芳云已引著柳先生匆匆進(jìn)來,余佑安見狀眉頭一皺,看著姜隱道:“怎么,你可是身子不適?”
姜隱嘆了口氣:“方才瑤兒妹妹悲怒交加,吐了一回,所以我請柳先生過來給她瞧瞧。”
余佑余聞言,緩緩點(diǎn)頭,看向柳先生道:“既然柳先生來了,便勞煩先生給少夫人和四姑娘都請個平安脈。”
柳先生含笑應(yīng)了,先給姜隱搭了脈,片刻后捋須道:“少夫人脈象平穩(wěn),只是略有思慮勞神之兆,還需放寬心,靜養(yǎng)為宜?!?/p>
接著,他又仔細(xì)為余佑瑤診脈,三指搭在纖細(xì)的手腕上,凝神細(xì)辨,眉頭先是微蹙,隨即緩緩舒展開,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收回手,對著余佑安和姜隱拱了拱手。
“恭喜侯爺,恭喜少夫人,恭喜姑爺,四姑奶奶有喜了,依老夫看,當(dāng)有一個月余的身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