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忱聽到‘歹徒’二字時,冷冷掃了凌風一眼。凌風自知理虧,低下頭去不敢吭聲。
一直沉默的顧夫人開了口,“沅也,我信賴你,把顧府中饋全權交予你處理,而你處事竟如此莽撞。今夜抄兩份佛書給我,算是給你靜靜心。清雨受得驚嚇我們會負責,若是清雨想同尚書陳述此事也無妨,改日讓忱兒帶沅也親自登門去致歉。”
說罷,秦氏目不斜視,筆直地坐著,不去看一旁老太太埋怨的目光。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這話聽著像責備,實則是給周沅也臺階下。
李清雨不想顯得小家子氣,再說她確實沒受傷:“既然伯母這么說了,這次就算了。我可不想為了不相干的人,傷了兩家和氣。”
顧云舒唇瓣開合幾次,望了周沅也許多次,卻始終沒開口。
事情解決得還算周全,李清雨留在府里用了晚膳,待她準備離開之時,周沅也送她至門口。
“多謝李小姐寬宏大量,原諒了我的莽撞與冒犯。”周沅也真誠地說。
周圍除卻奴仆外,只有她們二人,李清雨也不需在她面前偽裝,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想原諒你?若不是不想與淮忱哥有了隔閡,我絕對會告訴我父親,讓他替我報仇!”
周沅也低聲笑了笑,“李小姐為何如此傾心于侯爺?我只是出于好奇,并無惡意。”
“我憑什么同你分享?”李清雨傲嬌地哼了一聲,“這是我與淮忱哥獨有的回憶,我才不會與任何人分享!你以為你同淮忱哥有秘密,我就沒有?”
她可知曉周沅也的詭計,想讓她透露出她與淮忱哥的秘密,這樣就只有她與淮忱哥之間存在只有兩人才能懂得默契了!
而周沅也并無此意,她好心相勸:“李小姐,你還這樣年輕貌美,若是把一門心思都投入不愛你的男人身上,是非常可惜的。”
“你什么意思?”李清雨怒目瞪著她,“你以為淮忱哥今日護了你一次,就篤定他愛的是你,不是我?”
周沅也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們不妨賭一賭?若是你賭贏了,我會在和離之日離開。而若是我贏了,請李小姐另尋良人。李小姐如此年輕,定會找到與你合得來的男子。”
說實在,李清雨沒有這個底氣,她從小到大一直告訴自己——顧淮忱保護了她這么多年,下半輩子她也該由顧淮忱保護。
可今日顧淮忱護著這女人的神情與語氣,都讓她動搖了。
或許顧淮忱以往總會優先保護她,可之后他再也不會了。
她不想打破這樣的幻想,更不愿讓面前的這個女人得了逞,氣急敗壞地上了馬車,“誰要跟你打這種蠢賭!誰知你會在枕邊亂吹什么風!”
馬車越行越遠,周沅也無奈地搖搖頭。
看來讓李清雨改變心意,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回主院的途中經過秦氏的屋,周沅也本想去感謝秦氏今日的相助,卻聽到秦氏在屋內小聲斥責顧云舒。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秦氏疾言厲色,“為了一個見過幾次面的男子,那樣說你嫂嫂?”
顧云舒自知有錯,低頭喃喃道:“母親,孩兒知錯了,日后再也不敢了。”
“你兄長對沅也的感情你也知道,日后萬萬不可再提和離之事。難不成你真的想讓沅也離開,然后看著你兄長傷心欲絕嗎?”
顧云舒嘟囔著,“母親,我是一時氣急敗壞才說出那番話的。”
“罷了,下次定不要再犯,否則定以家法處置!今夜給你嫂嫂寫份認錯信,懇求她的原諒。”
顧云舒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周沅也輕快地溜至龍柏樹后,思及秦氏的話,心里涌起一股溫柔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