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澤垂頭嘆了一口氣,她也想給沈微與買根糖葫蘆,只是現在手中的銀兩實在不知還能撐幾日。
“我倒是聽說最近京都發生了一件怪事,害得許多人都搬去郊外了!”
此話一出必然,引得無數人驚呼,忙叫道仔細說來。
那人喝了一口烈酒,臉上瞬間燒上一層紅暈:“京中最近流行一種怪病,這病吧,也沒什么大的反應,能吃能喝能拉能睡,就是不能聽?!?/p>
“不能聽?這算什么東西!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這算什么稀奇的!耳朵里塞團棉花不就成了!”
已經聽了一早上奇聞逸事的百姓,面對這個消息,顯然覺得不夠塞牙縫。
沈微與卻是一愣,茫然地抬頭想要去尋著聲音的來處,眼神和她身旁那神秘男子一線交錯。不知為何,對上那人清朗舒俊的眉眼,她心臟猛得漏跳一拍,心虛地立馬將頭轉過去看向師姐,卻發現師姐正一臉淡定地吃著湯餅,似乎對那人的話一點也不感興趣。
旁人或許可能不知道那人口中說的是什么,但是對她們來說,有樣東西她們從小就接觸到大的,表現的癥狀就是在這不能聽,只不過還略有不同。
可為什么師姐卻表現得如此淡漠,沈微與雖然不懂師姐此刻心里的彎彎繞繞,但是她知道跟著師姐做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眼神再次落在眼前的小碗中時,隨意地瞥向了對面和師姐緊挨著的女子,不知為何她似乎也在焦急地四處亂看著,眼神沒有焦點,連手中的湯餅也沒吃上半口。
眼神交匯,她像是被火灼燒了一般,直直地將頭埋下去,手忙腳亂地去喝湯面,又連連被嗆了幾口。
“非也——非也——”那人將頭搖得似波浪鼓,顯然是有些不勝酒力了:“若是如此簡單,怎么會讓人都搬走呢!”
沈微與微微側過身子看向那不知哪里來的“神通”,穿著一身黑色厚襖,帶著一頂大大的渾脫帽,將大半張臉捂得嚴嚴實實地,看不清他究竟是何模樣。
她禁不住往后靠了靠,伸長了脖子,企圖看得更加清楚些,卻全然忘了她此時此刻是與一人共坐一凳的。她這一動作,身旁的人擠得那是湯餅也吃不得,茶也喝不得,只能也側過身子,抵住沈微與繼續后退的身子。
“唔——!”沈微與感受到后背像是被一塊鐵板狠狠一硌,猛地一回頭,才發覺自己將人擠得半條腿都快蹲在地上了,連連倒退了幾步,點頭致歉。
“那些人不能聽鼓聲,一聽那鼓聲便會全身劇痛,像是被萬蟻啃噬一般,難受至極,四肢麻木,嚴重的當場就能斃命——!”
那人話音一落,四周先是死一般的寂靜,很快又恢復了熱鬧,眾人只當是又聽了個有趣的故事,并未有多少人放心上。
畢竟他們大多都是要來京都做生意的,今天是除夕,不設宵禁,一天賺的錢說不定都夠一家吃上一月了。怎么可能因為這一則莫須有的故事就打道回府呢!
而沈微與也確定了一定是那東西,反倒變得冷靜下來。
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那斗笠中向她看來的探究目光。
忽然人群中又是一寂靜,只見安化門竟然開了一條縫隙,可明明還未到開城門的時辰,眾人都將目光落在那一條黑暗中。
銀鈴輕響,馬蹄清脆,一輛馬車從城門中緩行而過,擦過小攤的邊緣,向遠處疾馳而去,不見了蹤影,而那條縫隙也隨即合攏。
一時間眾人都在議論紛紛,這馬車究竟坐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