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樹皮顯然都太奢侈了,也早就已經被其他的村民給吃完了。至于水里的魚、天上的鳥、林里的獸……想多了,旱災的時候要么是河流干涸、根本沒有魚,要么是餓的前心貼后背,根本抓不到那些鳥獸。
餓急了的人敢進深山打獵,且不說能不能幸運地找到野獸,即便真找到了,誰吃誰還不一定。
至于吃蝗蟲,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且不說蝗蟲漫天蔽日、半天時間就能將青苗啃噬干凈,關鍵是就算僥幸抓到幾只,也根本無法果腹。
蝗蟲所含的能量極少,更何況大災之年的蝗蟲往往有毒。
災民們餓得前胸貼后背,已經沒有力氣,更沒有相應的工具去大規模捕獲任何能吃的東西,否則也就不會鬧饑荒了。
在饑民們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以后,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兩個,要么就吃人,要么就吃觀音土。
陸恒看到旁邊的村民,費勁千辛萬苦從外面背回來一袋觀音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這種土的質地非常細膩,幾乎不含砂石。
村民將觀音土細細地再篩一遍,澆上水攤成餅然后往鍋里一蒸,于是一鍋看起來能填飽肚子的餅就這么被做出來了。
陸恒當然知道這東西不能吃,但幾個兒子在餓極了的情況下還是偷偷跑到鄰居那里要了一張餅吃。
吃下觀音土確實會有飽腹感,但它不含有任何的營養。而且,吃過之后會覺得非常口渴,于是又需要大量地喝水。當觀音土遇到水之后就會膨脹,然后凝固,在胃中不消化也無法排出。
這種行為無異于飲鴆止渴。
于是,陸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幾個小兒子挺著硬邦邦的肚皮,一個一個地死在炕上。
上千人的村落,白日里根本無人活動,即便推門進去,也只能看到幾個人光著身子躺在炕上,骨瘦如柴,只有胸口微微起伏、眼睛緩緩轉動。
他們的衣服早已經賣了,或者煮著吃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所以既不能動,也不敢動。
而到了夜里,還有余力的就去蹲別人家的窗戶,看看誰死了就可以夜里起灶生火吃肉。
陸恒堅持了一段時間,最終也還是躺在炕上,默默地死去。
……
回到最初的as。
陸恒有些費解,說好的……可以造反呢?
這怎么造反?
小時候想造反?不說地主,他爹都能直接把他揪出來暴打一頓。
成年后想造反?那么多人被抓著去服徭役,被打死餓死的人不計其數,也沒見有誰敢跟官兵動手的。
天災時想造反?都餓得前胸貼后背了,能不能走出這個村都是兩說,還造什么反。
這一趟流程下來,陸恒最強烈的感覺就是,無奈!
理論上來說,他可以選擇,但實際上不論怎么選,都只有死路一條。
想了許久之后還是沒能想出個眉目,只好繼續選擇“忍饑挨餓”的天賦,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