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恒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處破舊的茅草屋中。
上無片瓦遮頭,下無立錐之地。
茅草屋上的茅草有很多缺口,可以想見一旦下雨必定是雨流如注。
茅草屋的地下當然也不會有地板,而是骯臟、潮濕的黃土地,各種小蟲亂爬。木板床同樣也沒有,因為根本請不起木匠。
睡的是土坯炕,上面雜亂地堆著些稻草,稻草中夾著破被。當然,更準確地說,這算不上破被,只能算得上是幾塊破棉絮。
其實這樣倒也還算不錯了,至少還有個炕,不用睡在地上。
緊接著,聞到一股味道。
這種衛生條件,別說洗澡,連洗漱也不太能做到,打掃房間什么的就更是大可不必。所以,茅草屋里面的味道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陸恒倒是很快適應了,這可能是因為他控制的這具身體對此早就已經習慣了。
炕上的茅草堆和破棉絮里,鉆著幾個人。
這些人都衣不蔽體,因為根本沒有那么多衣服可穿,只有出門辦事的時候,才能穿衣服。務農的老父蓬首垢面,長發都黏成了團,他舉手撓了撓,恰好逮到一只虱子,扔進嘴里發出咔吧的一聲響。
陸恒默默地又閉上了眼睛。
這種場面,還是不睜眼得好,看多了很容易崩潰。
他知道在這個年代,這都是基本操作。因為在一些古書中曾經寫過,妓院老鴇和大老板閑聊的時候,從身上摸出虱子也是會直接扔到嘴里的。
老鴇作為社會中層人士,還是個迎來送往、講究個人衛生和形象的職業,尚且會如此給自己“加餐”,更底層的這些貧農就更不用說了。
但聽說過跟親眼看見,又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陸恒只能勉強調整心態,讓自己盡可能地適應這一切。
好在之前在武卒副本和文士副本中,也見識過很多比這更殘酷的場面,所以心態還是很快調整了過來。
“老五!下炕。”
老父喊了一聲,見陸恒沒反應,伸手拍了他一下。
陸恒這才意識到是叫自己,從炕上爬了下來。
下床之后陸恒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幅身體相當孱弱。大約只有十多歲的樣子,嚴重的營養不良,胳膊和腿瘦得像是麻桿,身上的肋骨也清晰可見。
“從今天開始,你去給地主家放牛。”
聽完老父親一番交代,陸恒這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任務。
給地主放牛。
很多文藝作品里面,描述某些人童年生活多么悲慘,往往都有放牛這一項。
當然,也有“牧童遙指杏花村”之類的詩句。
主要還是因為這些孩童身體比較瘦弱,也不可能下地干活,放牛這種事情本身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也不需要很強的身體素質,同時耕牛作為古代的生產資料又十分重要,所以找孩童放牛這種事情很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