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山看著她,沉默了許久。
他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他曉得,他沒得選。
他走出屋子,來到外院,那個因為斷了腿,而一直垂著頭,不言不語地斥候張三跟前。
他把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肉湯,遞過去。
張三沒接,只是搖了搖頭。
“公子,俺俺是個廢人了,往后,怕是再不能替公子爺辦事。”
許青山在他旁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說你廢了?”
“你的腿是走不動了,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腦子,都還在。”
他瞅著張三,眼神里,全是認真。
“咱們石老山,往后會越來越大,人也會越來越多。我需要一雙能替我盯著整個山寨,盯著外頭所有風(fēng)吹草動的眼睛。也需要一個能把那些個零零碎碎的消息,都給梳理清楚,分出真假的腦子。”
“張三,我問你,這個活,你干不干得來?”
張三猛的抬頭,那雙原本黯淡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
他看著許青山,嘴唇哆嗦了半天。
他沒說話,只是把那碗肉湯接過來,仰頭一口,就喝了個干干凈凈。
然后,他對著許青山,重重地,抱了抱拳。
大部隊,又一次啟程。
這一次,是回家。
云水瑤和張三,都被安置在最是穩(wěn)當(dāng)?shù)鸟R車里。
歸途的氣氛,是凝重,卻又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破釜沉舟般的希望。
許青山騎在馬上,他回頭,瞅了一眼那輛載著云水瑤的馬車,又抬頭,看了看遠處那在云層后頭,若隱若現(xiàn)的石老山的輪廓。
他曉得,北地的仗,算是打完。
可他自個兒的,另一場更難打的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