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自然下垂,手背關節處的擦傷已經結痂。
薛一一早注意到。
也不知是他拳頭磕到對方鼻梁骨或是牙齒,還是他折斷對方哪塊骨頭留下的‘罪證’。
薛一一小心翼翼托起施璟手指,用蘸著藥水的棉簽輕輕擦拭。
外面又開始下雨,淅淅瀝瀝。
不知過了多久,牛奶般絲滑的衣衫突然披到施璟背上,帶著未散的體溫。
施璟眼皮掀開一半。
側頭。
一瞬,仿佛聞到香氣。
低眸。
米白色,女人的衣服,還是睡衣外衫。
剛才寬大地套在薛一一身上,此刻勉強蓋他半個身子。
薛一一看一眼窗外細雨,起身去關窗戶。
她側身立于窗前,踮腳,一手撐著窗沿,一手高舉握住涼透的把手,往下拉。
可能是力道方向不對,也可能是軌道卡頓,薛一一拉了下,都沒拉下來。
一條銀色巨龍毫無征兆地從雨幕探出頭來,撕開墨黑天際。
銳利而刺眼的光,印畫出少女本質的修長勻稱,盈盈一握,以及玲瓏挺拔。
窗外花園里,雨霧是一層晶瑩的紗衣,枝丫頂端孤零零兩顆海棠花傲立,若隱若現,粉紅色嬌嫩欲滴。
薛一一咬牙使勁兒,終于落下窗戶。
轉身,正撞上施璟赤白目光。
他不知什么時候站起身,她‘好意’給他披上的外衫此刻堆積在蒲團上,高大寬闊的身子擋住背后佛光。
類似于這樣的無用功‘好意’,有沒有用不重要,被不被接受也不重要,不過是她生存在施家的本能行為而已。
窗外又是一道閃電。
他盯著她一瞬不瞬,慢條斯理摸出一只細長香煙。
施璟不會這樣看施綺。
施璟也不會叫施綺‘小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