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朗如遭萬鈞重擊,一口心頭血狂噴而出!
他身體猛地一晃,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轟然癱倒在地。
臉上血色瞬間褪盡,慘白如金紙,雙眼瞪得幾乎裂開,里面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駭、絕望和徹底的崩潰。
精神堤壩在“叛國弒帥”的終極指控和昔日爪牙的血淚控訴下,徹底土崩瓦解!
他喉嚨里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聲響,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神渙散,口中只剩下無意識的、破碎的喃喃:“完了……全完了……烏圖魯……布防圖……沈定遠……嗬嗬……”
整個御書房死寂一片,唯有周元朗那瀕死野獸般的喘息和抽搐聲。
在場的官員無不悚然,沈峰和趙長生冷眼旁觀,紋絲不動。
景武帝面沉如水,滔天怒火在冰冷的殺意中凝結。
他緩緩站起身,俯視著地上那攤徹底爛泥般的周元朗,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宣告最終裁決:
“周元朗!通敵叛國,構陷忠良,私造軍火,弒帥賣國!罪證確鑿,十惡不赦!”
“革去一切官職,抄沒家產!打入天牢死囚牢!待深挖其黨羽同謀后,凌遲處死,以儆效尤!”
“其黨羽,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會同京畿衛、京衛司,一體嚴查,絕不姑息!欽此!”
“陛下圣明!”殿內響起沉重而整齊的應和聲,如同為這場漫長的斗爭畫下了一個血色的句點。
沈峰垂首領旨,無人看到他眼底深處翻涌的寒芒與一絲終于得報父仇的冰冷快意。
他最后瞥了一眼地上那堆徹底失去人形的爛泥,面無表情地轉身,沉穩地邁出御書房。
宮門在他身后沉重關閉,隔絕了內里的血腥與喧囂。
外面的風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清冷的月光刺破云層,灑在濕漉漉的宮道上。
沈峰的步伐依舊沉穩,但那份壓抑了太久的沉重,似乎隨著周元朗的徹底崩潰,稍稍松動了一絲。
夜,還很長。
但籠罩京都最厚重的那片陰云,終究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深不見底的黑水仍在翻涌,周元朗口中那條指向更高處的暗線,如同新的陰影籠罩在那片陰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