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七十歲的人,走路都哆嗦,老花眼瞧東西也模糊,讓她來接生,著實是難為她。
村里跟她學過幾手的老嬸子,都跟著老村長去了縣里,眼下也只能她硬著頭皮頂上。
牛嬸子枯瘦的手摸上二丫高高隆起的肚子,布滿褶皺的臉擰成了疙瘩:
“老明,你這兒媳婦肚子大得嚇人,怕是不止一個崽。老婆子丑話說前頭,這一胎,兇險!”
老張在門口急得團團轉,聽了這話,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嬸子,無論如何,先保孩子!”
“唉!”牛嬸子嘆口氣,瞇縫著眼,轉向床邊手足無措的張安,
“安子,剪刀、干凈毛巾、銅盆,快去預備!”
“哦,哦哦!”張安慌忙應著,這些東西老娘先前都備好,也交代過他。
二丫躺在床上,腹痛如絞,汗水浸濕了頭發和衣衫。
牛嬸子攥著她的手:“丫頭,使勁,別怕疼,用力!”
她讓人將二丫雙腿架起,自己則湊近了看,那嬰兒的頭卻遲遲不肯露面。
牛嬸子一咬牙,擼起袖子,竟直接伸手進去掏。
“哇哇哇!”
沒過多久,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劃破了屋內的沉寂。
守在門外的老張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稍稍落下。
“老明!老明!”牛嬸子的聲音透著焦急,從內屋傳出,
“你兒媳肚里還有一個!丫頭已經沒力氣了,這可咋辦?”
咋辦?老張腦子一片空白,哪里知道咋辦。
內屋,老娘懷里抱著剛出生的女嬰,臉色鐵青,是個賠錢貨。
她瞧著床上大汗淋漓、面如金紙的二丫,咬牙切齒:
“嬸子,能瞧出肚里那個,是帶把的還是賠錢貨?”
“隔著肚皮,哪里瞧得出來!”
“牛婆,那現在咋辦啊?”張安六神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