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聲截斷狡辯,方濤指節抵住對方滲血的嘴角:“道歉。”
不需要翻譯的怒吼在街巷炸開,二十三個圍觀者忽然爆發出整齊的聲浪:“道歉。”涼粉攤老板娘沾著辣椒末的圍裙在震顫,三輪車夫沾滿機油的拳頭在揮舞。
方愛國蜷縮在泔水桶旁哆嗦著報警,屏幕裂痕倒映著魔幻場景:耳光聲如驚雷炸響,人群吶喊似戰鼓轟鳴。
每記“啪”聲都精準卡在群眾換氣的節拍點,整條街巷仿佛化身巨型管風琴,方濤的巴掌就是按動琴鍵的機械臂。
“他說絕不屈服”女翻譯話音未落,第四十三個耳光已抽得井邊耳蝸滲血。
當啷作響的金牙飛進涼粉湯時,這個曾趾高氣揚的商人終于雙膝砸地,腫脹的面頰在青石板上擠出含糊的東島語:“我認罪!”
方濤甩著手轉身,暗紅掌印在晨光中蒸騰熱氣。
兩個姑娘從人群裂隙走出,她們發辮上的蝴蝶結仍在顫抖,但眼瞳里跳動的火焰已驅散所有陰霾。
兩名少女十指緊扣走到方濤身旁,嫌惡地看了眼蜷縮在地的井邊,眉宇間透著大仇得報的暢快。
“私密馬賽……”
井邊用日語含糊道歉,圍觀人群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喝彩。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一輛警車急剎在路邊。兩位警員快步走來,年輕警員看到躺倒的j國人時瞳孔微縮,年長警員則掃視著鼻青臉腫的方愛國沉聲發問:“誰報的警?”
“是我!”方愛國捂著淤青的顴骨踉蹌起身,“警官您看,我們被人惡意毆打。”
兩位警員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年長警員掏出記錄本,目光掠過四個東倒西歪的j國人:“你們是同行者?”
“對對,我是他們的翻譯。”方愛國點頭哈腰的姿態讓年輕警員下意識后退半步。
中年警員筆尖重重頓在紙上:“陳述必須真實,作偽證要負法律責任。”話音剛落,人群便炸開了鍋。
“他顛倒黑白,是鬼子先動的手。”
“我們幾十雙眼睛看得真真的。”
井邊突然暴起,揮舞著未受傷的左手朝方濤嘶吼。電光石火間,方濤擒住對方食指反向一折,清脆的骨裂聲讓全場驟然寂靜。
“當著警察的面還敢行兇。”方愛國嚇得跌坐在地。眾人卻注意到中年警員眉峰微挑,嘴角竟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贊許。
“正當防衛。”方濤從容攤開雙手,“這位先生剛才明顯要襲擊我。”
方濤耷拉著腦袋嘟囔道。周圍群眾七嘴八舌嚷開了:“大伙都瞧見了,是那幫人要動手打人。”
“警官同志,外賓犯法也得按咱們的規矩辦。”有人舉起手機高喊。
年輕警員在旁悄悄比了個贊,沖方濤眨眨眼。年長警官摸著下巴沉吟:“涉外案件需要慎重處理,相關當事人請到局里配合調查。現場目擊者來兩位協助記錄。”
人群中戴著金絲眼鏡的女士亮出證件:“我是正義之光律所的秋海棠律師,申請作為本案的目擊證人。”警官眉毛微挑:“您就是專打涉外官司的秋大狀?那再好不過。”
這時擠出來個戴鴨舌帽的男生:“我全程錄了像,能當證據。”說著晃了晃手機。警官點頭示意他跟上,轉頭對方愛國那伙人板起臉:“需要幫你們叫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