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壇的美酒被搬了出來,粗瓷碗里斟滿了渾濁卻熱烈的酒漿。
黃巢高居主位,左右是黃寧及一眾得力將領。
他端起酒碗,聲若洪鐘:“諸位兄弟!今日痛擊官狗,揚我義軍威名!干!”
“干!干!干!”無數酒碗碰撞,酒水四濺,豪邁的吼聲直沖云霄。
將士們開懷暢飲,大口吃肉,講述著白天的英勇。
有人唱起了粗獷的民謠,有人圍著篝火跳起了舞。
氣氛熱烈到了頂點。
黃寧坐在黃巢身旁,安靜地飲著碗中的酒。
火光在他沉靜的臉上跳躍,映照著他深邃的眼眸。
他并未完全沉浸在這勝利的狂歡中。
一名負責城內警戒的偏將匆匆穿過喧鬧的人群,神色凝重。
他走到黃寧身邊,俯身低語了幾句。
黃寧端著酒碗的手微微一頓。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芒。
黃巢正與旁邊將領談笑,注意到黃寧神色的細微變化。
“寧弟,何事?”黃巢放下酒碗,聲音壓低了問。
黃寧側過身,聲音清晰地傳入黃巢耳中:“將軍,剛接到急報。”
他頓了頓,確保只有黃巢能聽清:“王仙芝在濮州,率部起事了。”
喧鬧的廣場上,這句話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
黃巢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握著酒碗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王仙芝?”黃巢低聲重復這個名字,眼神變得異常復雜。
有驚訝,有審視,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警惕。
這個名字,在江湖草莽中同樣聲名赫赫,甚至早于黃巢。
王仙芝,私鹽巨梟,勇悍絕倫,手下亡命之徒眾多,在山東、河南一帶根基深厚。
“消息確鑿?”黃巢沉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黃寧點頭:“信使來自濮州方向,帶回了王仙芝的檄文拓本,還有親眼所見其部眾攻破濮州官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