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五年,薛青與荼蘼圣女所手植也。
]顏綺頓了一下,視線不多做停留,扶著薛緣離開,去往神婆嫁女的最后一個場地。
河神祭臺。
跪拜的河神村民一直延伸到大陣前,天上有人揚起了一片片紅色花瓣。
這座不良習俗囚困了百年的村民,臉上復刻著如出一轍的笑,他們歡呼,他們吶喊,他們把女兒的生死當作來年豐收的盛宴——“河神娶妻,神婆嫁女——”“河神保佑,風調雨順——”根本沒有河神,這只是神婆為了得到力量設下的騙局。
顏綺被薛緣帶著進入大陣,虞閑卻被攔在陣法外面,村民們笑著,歡呼著,不停重復著“神婆嫁女!”在顏綺進入大陣后,他們就齊齊抬起頭,笑得古怪猙獰,咧著嘴角,雙目發紅,僵硬又如惡狼,看向虞閑。
白日的危險是在河神祭臺死去的無數鬼魂,那么夜晚是什么呢?阿茶可以在白日控制骷髏,那么對應的,薛緣會沒有在夜晚發揮的能力嗎?兩個圣女,沒有一個安了好心,直到現在,顏綺將嫁,薛緣才開始露出魔爪。
夜晚危險的,是活生生的,麻木愚昧的村民,薛緣的能力,大抵就是控制他們。
虞閑手握桃枝,目視前方,表情平淡。
顏綺再度進入祭臺,和前天一樣,這里什么都沒有改變。
在臺階下站的是黑袍神婆,她用拐杖敲地三下,最后對著祭臺朝顏綺比了個請的手勢。
顏綺隔著紅蓋頭只能看見神婆手動了動,具體看不清在做什么,薛緣扶著她一節一節走上臺階,到了河神祭臺中心。
薛緣后退到和神婆同一線上,然后兩人齊齊開口,少女清透的嗓音和老者沙啞的嗓音混在一起,虛虛假假。
“請新娘,同河神,共拜天地。
”空氣靜默了許久,這次顏綺和之前一樣,還是沒有跪下叩拜。
薛緣重復了一聲,催促著。
這一次,顏綺開口了,她帶著無盡的嘲弄:“薛緣,都到這一步了,你還沒演夠嗎?”話音一落,顏綺完全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變取長鞭,撩起神婆的黑袍。
黑袍下面,是一具枯骨,除了面皮上還有點肉,其他地方都只剩下骨頭。
顏綺一把抓下蓋頭,寶石點綴般的紫眸冷冷凝視薛緣,反手又是一鞭。
薛緣躲開了,神婆就沒那么好運了,被發現了只是一句枯骨后,她就失去了所有動力,被顏綺一鞭打碎骨頭,四分五裂的掉下祭臺,后被潮水淹沒。
此時此刻,薛緣終于露出了本來面目,她仰天大笑,聲音不復河神村外初見那般低沉干啞,她的聲音緩緩和阿茶的聲音重疊,她笑問:“你什么時候發現的?”“因為,我還以為薛青沒死呢。
”顏綺摸了摸鞭身,有點遺憾,剛才她打落祭臺的神婆,應該就是薛青了。
“哦,這樣嗎?”薛緣毫不在意的笑,“她背叛我,被我做成了傀儡呢。
”“你是荼蘼。
”顏綺斬釘截鐵。
如果神婆是被做成傀儡的薛青,那么河神村里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只有荼蘼,那個失蹤十年最后回到河神村的人。
察覺到這件事是很早之前,就在她和虞閑第一次白日出門的時候,當時她力竭暈過去,虞閑就要被黑色阿茶出手殺掉。
虞閑死不掉的,他還有神骨一念,到最后關頭,虞閑是打算用神骨一念反殺黑色阿茶,是薛緣阻止了。
虞閑用一個神骨一念,就讓幕后之人不得不出手。
黑色阿茶那么強,又那么特殊,幕后的人不可能讓她被神骨一念抹殺,那么最后的結果只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