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哄笑的男生們像被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臉上閃過尷尬和心虛。
秋杳松開夏梨的手,目不斜視地穿過教室,走向自己的座位。她走得很穩,背脊挺直,仿佛剛才那些不堪入耳的議論只是一陣無關緊要的風。
經過周揚安時,她輕輕說了聲:“謝謝你。”
周揚安看著女孩兒平靜恬淡的側臉,心頭像堵了一團shi棉花,又悶又酸又心疼。他下意識地跟過去幾步,聲音有些干澀:“秋杳,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他們就是…”
秋杳已經拉開椅子坐下,聞言,這才抬起眼看他。她的聲音清凌凌的,聽不出什么情緒:“既然是胡說八道,”她頓了頓,目光掠過那幾個噤聲的男生,又落回周揚安臉上,“我為什么要聽?”
周揚安被她這樣的神色看得一愣,準備好的安慰話全堵在了喉嚨里,只能訕訕地點頭:“對對,不用聽。”
有時候,無視本身就是最鋒利的羞辱。那幾個男生被她這副仿佛他們只是一團空氣的態度噎得夠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剛才的惡意揣測,在這種被發現后徹底的漠視下,反而顯得他們自己像個跳梁小丑。
他們止住了話頭,訕訕地互看一眼就散了。
很快,上課教室里響起,教室里只剩下安靜的沉默和翻書頁的窸窣聲。
秋杳低下頭,攤開課本,指尖用力按在光滑的紙頁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印痕。
窗外的陽光斜射進來,照亮空氣中浮動的微塵,也照亮了她低垂的睫毛投下的一小片陰影。
——
一上午,秋杳都安靜地學習,沒有理會流言,看起來像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到了下午,她們要去流動教室上選修的植物生理學實踐課。
不同于普通教室的規整,德瑞的園藝廳非常寬敞明亮,更像一個溫室花園,設計圍繞著中央的操作臺,四周擺滿了各種綠植和工具。
負責園藝課的秦教授是個頭發花白,笑容和藹的小老頭,退休前在北城大學任教,如今被返聘回來。
他正慢悠悠地巡視著陸續進來的學生,目光尤其關注他們手里小心翼翼捧著的形態各異的小苗。
秋杳和夏梨結伴進來,找了個第叁排中間光線好的位置坐下。
夏梨擺弄著秋杳帶來的波斯菊小苗,秋杳則把帶來的那株茉莉花輕輕放在桌上。
翠綠的葉片在陽光下泛著柔光,兩人低聲猜測著這節課的內容。
因為是選修課,大部分高二學生還是很感興趣,可高叁學生因為其他學習任務多,對待選修課就散漫多了,踩著點才陸陸續續進來。
上課鈴響起的前一分鐘,陳柯橋和程斯聿的身影才出現在門口。
很多女生看到程斯聿也選了這門課,眼里都掩藏不住驚喜和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