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喜喜又放了兩個驅蚊的香囊在桌上,這才落座。
何景蘭用木勺為大家分茶。
江明遠端碗看著茶湯,略顯驚訝,“這是現泡的散茶?聞著別有清香。”
顧喜喜笑說,“這是今年的春茶,沒有合適的茶具,且將就喝。”
安慶和這下找到了炫耀的機會,“喜喜自己種出來的茶樹,我炒的茶葉,子初兄可要多喝一點啊。”
江明遠淡淡看了他一眼,垂眸聞香,“茶香悠然,香氣輕浮,不僅是當年春茶,應該還是明前采摘。”
顧喜喜頷首,“的確,我種的茶樹不多,明前茶攏共只得了兩罐子。”
江明遠從碗邊兒吹了吹,輕輕啜飲,舉止優雅而不顯造作。
他品茶時,將香、韻、余味都品評到位,竟是為飲茶的內行。
顧喜喜作為茶樹的培植人,就想聽到這樣的用戶反饋。
況且大業朝茶葉一行明面上由官府壟斷,多數買賣都要通過官府發下文書。
顧喜喜也想從江明遠這多聽一些行內的事。
于是變成她問,江明遠回答。
江明遠見顧喜喜對此有興趣,自然也是知無不言。
譬如,說到西北至今仍無登記造冊的茶商、茶農。
還有,江南一帶茶貿繁盛,近年來有一部分是官府自行開墾的山地,交由本地茶商包攬。
茶園建成后,出產茶葉自然是官茶,無需等衙門另外批復茶引。
最終收益由官府和茶商按契約分成,并免收茶稅。
以及每年朝廷的貢茶遴選時間、標準等等。
安慶和被晾在一邊,卻并不生氣。
只要是與做生意賺錢有關的話題,他一樣能聽的津津有味。
何景蘭見氣氛平和下來,也暗自松了口氣。
今晚因為她一時興起挑起來的修羅場,若是沒化解了可不好。
因為聊得入神,直到江明遠起身告辭,顧喜喜抬頭才發現已是天光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