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齊齊變色,分明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蕭永寧卻貼近到季長臨身邊,像豎起了全身的利刺,抗拒地瞪向蕭清晏。
“不!我絕不和離!我既已嫁進了季家,生是季家婦,死是季家魂,縱然是死,我也要與三郎死在一處!蕭清晏,縱然你是蕭家的少主,也不該跑到別人家中來說出這樣的話!”
“正因為我是蕭家的少主,我才會來這一遭。”蕭清晏冰冷的聲音道,“楊太后此番精心密謀,就是要將季家置諸死地,斬草除根,你要做死殉夫家的節婦烈女我不攔著你,我蕭家以你為榮,可你要想清楚了,你要拖著你腹中的骨肉與整個蕭家一起死嗎?”
他們蕭家沒有參與季家在朝中的那些爭斗,可作為季家的姻親,又與楊太后有舊仇,這次能否安然脫身還是未知。
蕭永寧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無力地依靠在季長臨的懷中,豐腴秀美的臉龐滿是淚水。
“不,我不想……”
是不想與待她極好的夫君和離,眼睜睜看著夫君去死,還是不想讓腹中的孩子與母族遭受牽連,舉族皆亡?
蕭永寧一手扶著已然八個月的孕腹,一手緊緊地攥著季長臨的衣襟。
蕭清晏緊了緊拳。
季家三郎與妻子鶼鰈情深,琴瑟和諧,在整個洛京城都被傳作美談,她在來之前便已經料到了這位族姐必然會是這般的反應。
(請)
一紙和離
勞燕分飛,骨肉分離,人世間至悲至痛的抉擇,她無法苛求這樣一個柔弱的婦人能忍受這種斷骨之痛立下決斷。
可季家主府那邊早已殺得血流成河,方才她來時便發現,季家這座別業也早已被人盯上了,很快便會有人殺到這里。
沒有時間給他們拖延!
蕭清晏肅容看向季長臨,聲音冷得不近人情:“請季三郎速下決斷!”
季長臨臉色煞白,囁嚅著嘴唇,沙啞道:“好,我寫。”
“夫君,不,我不和離,我不走……”
季長臨看著淚眼婆娑的妻子,抬手擦去她的眼淚,輕輕撫著她的肚子,英俊的臉在溫暖昏黃的燭火中越發顯得溫柔。
“永寧,此生得卿為妻,季長臨死亦無悔,只遺憾不能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陪你到白頭了。”七尺男兒眼含淚光,笑容清淺。
“夫君……”蕭永寧哽咽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