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淵雖死,但他通敵的證據并未全部找到,”容復看著她,“皇上擔心韃靼人會提前發難,讓我去邊境布防?!?/p>
“那……”沈霧欲言又止,“你何時回來?”
容復沉默片刻,從袖中拿出一枚玉佩,塞進她手中:“等邊境安定了,我就回來。這玉佩你收好,遇到危險,捏碎它,影衛會來救你?!?/p>
沈霧握緊玉佩,觸手生溫。她看著容復轉身離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道:“容復,你一定要平安回來?!?/p>
容復的馬車行至居庸關時,塞外的風沙已卷著雪粒打在車簾上。他掀開簾角,望著連綿的烽火臺在暮色中若隱若現,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空了的玉佩位置——那枚暖玉此刻正躺在沈霧的妝奩里。
“大人,”影衛隊長策馬靠近,“前方三十里就是韃靼人的放牧區,要不要換便裝?”
容復搖頭:“不必。傳我的令,亮明身份,直闖‘黑狼寨’?!?/p>
黑狼寨是韃靼左賢王的營帳所在。容復一行人抵達時,寨門前的狼頭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數十名挎弓的騎士圍了上來,箭頭直指馬車。
“來者何人?”為首的騎士用生硬的漢語喝道。
容復掀簾下車,玄色飛魚服在雪地里格外醒目:“大明錦衣衛指揮使,容復。求見左賢王?!?/p>
騎士們聞言臉色一變,對視一眼后,為首之人勒轉馬頭:“跟我來?!?/p>
寨內篝火熊熊,烤著整只的羊腿。左賢王斜倚在獸皮上,打量著容復:“大明朝的督主,怎么有空來我這苦寒之地?”
容復開門見山:“魏淵通敵之事,王爺可知?”
左賢王哈哈大笑,抓起羊腿咬了一口:“魏尚書?他答應給我們開邊關,換王爺的位置呢??上О?,死得太早了。”
“這么說,王爺是知道了?!比輳脱凵褚焕洌拔簻Y雖死,但他的密信還在。若讓皇上知道,王爺與通敵者勾結……”
“夠了!”左賢王猛地起身,手按在刀柄上,“你想威脅本王?”
容復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拿出一枚銅符,上面刻著“東興”二字:“這是魏淵給你們的信物吧?據我所知,你們約定的‘秋禾’之期,就在下月初十?!?/p>
左賢王瞳孔驟縮。秋禾,正是魏淵約定打開邊關糧倉的暗號。他沉默良久,突然笑道:“督主果然厲害。說吧,你想怎么樣?”
“很簡單,”容復道,“告訴我魏淵藏密信的地方,我可以奏請皇上,許你們在邊境互市?!?/p>
左賢王盯著容復看了很久,突然拍掌:“好!本王就信你一次。密信藏在‘黑風口’的石洞里。”
與此同時,京城李府(原蘇府)內,明慧縣主李蔓正在練習簪花小楷。自被賜姓后,她便成了京中貴女圈的新寵,每日請柬不斷。
“縣主,”侍女端來參茶,“靖安侯府的帖子又送來了,邀您明日去賞梅?!?/p>
李蔓放下毛筆,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靖安侯?他不是魏淵的門生嗎?”
“正是,”侍女低聲道,“不過聽說侯府最近在撇清關系,把魏淵送的字畫都燒了?!?/p>
李蔓沉吟片刻:“去回了吧,就說我身子不適。”
然而,第二日李蔓還是接到了皇后的懿旨,命她陪同靖安侯夫人去大相國寺上香。她不敢抗命,只好換上素色衣裙,坐上侯府的馬車。
大相國寺內香煙繚繞,李蔓跟著侯夫人跪拜,眼角的余光卻注意到幾個香客形跡可疑。拜完佛,侯夫人說要去偏殿求簽,讓李蔓在廊下等候。
就在這時,一個小沙彌捧著茶走來:“縣主請用茶?!?/p>
李蔓接過茶盞,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突然想起容復的叮囑:“若遇可疑之物,先觀其色,再聞其味?!彼傺b整理發簪,將茶盞湊近鼻尖——果然有淡淡的杏仁味,是氰化物!
“小師傅,”李蔓突然笑道,“這茶太燙了,可否幫我換杯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