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有什么冤屈,只管開口。”
女人在一旁坐下,攤主似乎也被戳到傷心處,煙也不抽了,捂著腦袋坐在炕上沉默。
女人說:“我們原不是當地人,四年前,我家老劉聽人說津南府是個好地方,能掙大錢,正好那時我們手里有些銀子就過來了,我們支了個小攤賣首飾。本來是跟官府簽了契,交了攤費的,誰知道開攤第二天,就有人要我們補交五錢銀子攤位保護費。”
她的眼淚唰的就流下來了。
“五錢銀子啊,我們擺一個月的攤才掙多少銀子,這保護費就砍去了一大半!那些人說交不交隨意,我們就說先不交,那些人面上看著和善,誰知道……誰知道晚上攤就讓人給砸了……”
“我們報官,官府說砸攤子的人跑了,找不到。我說肯定是那群收保護費的人干的,官府竟然說我們蓄意陷害,還打了我家老劉五個板子!”
“后來我們才知道,這津南府的商街,每一條都是當地豪紳的,我們那條街,就是周家的,不僅要給朝廷交錢,還要給周家交錢,幾個月下來,我們掙的錢,還不夠租金的……”
沈霧聽她倒完了苦水,也把大多數的事都了解完了。
“津南府的官員都跟那幾個豪紳有勾結,所以今日街上的百姓才對你家的事視而不見,對吧?”
“對。這津南府的百姓,早就習慣了他們官商勾結。那些人的勢力實在太大,聽說前幾年也有人跟欽差提起過此事,可之后,那家人就消失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啊!”
女人哭著說:“我們就是平頭百姓,能活著就行了,實在不敢跟他們硬碰硬。”
沈霧看得出,她相信如果不是這對夫妻已經走投無路,今天不管她問誰,都得不出這個答案。
“周……是布政司的周哲家嗎?”
“是,還有王家,石家,許家。”女人說:“這幾人在津南府就是土皇帝。前不久他們家中的少爺中了舉人,讓家里的小廝滿大街的撒錢。”
女人眼里沒有半點喜悅,只有恨。
他們撒的錢里,一大部分都是他們的血汗錢!
沈霧回到巡撫府后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直到黃昏容復回來,聽說她一天都沒出門后,主動找了過來。
沈霧抬起頭,眼里滿是血絲,她將巡撫留下的折子全都看了一遍,這時眼睛酸的直往外冒眼淚。
她下意識捂住眼睛,“你那有什么進展沒?”
容復眉頭微蹙,大步上前輕抓住她的腕扯了下來,沈霧睜開眼睛,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你該休息了。”容復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折子,將沈霧拽了起來。
他力氣極大,沈霧坐了一個下午身子酸麻,就這么被他拉到了里間的床邊,按坐了下去。
“我沒事……”沈霧想起身,又被他按了回去。
容復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坐著。”
沈霧也不知是不是累蒙了,竟聽話的沒起來,直到容復走了一會兒,沈霧才猛地回過神。
不對啊!
本宮憑什么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