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她將自己關在房里,整整一天都不敢踏出房門半步。
翌日更是告了假,不肯再去正義堂。
裴謹言心里別提多恨了。
為什么,為什么她就不能托生成一個男人呢?
如果她是男人,那些人就沒有能羞辱她的理由,為什么她偏偏是女子!是軟弱又無能的女人!
入夜后,沈括來到府里看裴謹言,裴謹言將國子監里發生的事告訴了他,猩紅著眼睛說:“我要那個監生付出代價。”
沈括沉默了一息,道:“他叔叔是朕麾下有功之人,朕不能罰他。不過你放心,朕已經決定讓祭酒調你去開蒙堂教那些孩子,以后你不必再見到那些人了。”
“教孩子——我去教孩子——”
裴謹言恨不得當場暈死過去,她苦苦考上功名難道就是為了這個嗎?
在正義堂她好歹能見到兩個前途光明的監生,去教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那她還有什么前途。
“你先別急。”沈括說道:“去開蒙堂未必不是好事,朕聽說皇姐已經把沈珉送到了開蒙堂。”
裴謹言眼里迸發出戾氣,沈括道:“往后那孩子在你的手下,我們辦事就方便多了。謹言,你我都知道,沈珉是皇姐此生唯一的孩子,如果他死了……皇姐再無所出,就更不可能成事了。”
裴謹言只能咬牙答應了下來。
沈括道:“科舉在即,朕要和禮部翰林院商定最后的考題,往后兩月內可能都沒空閑出宮,到時朕叫人接你進宮。”
裴謹言眼神陰翳,默默點了點頭。
翌日,她在一群同僚嘲諷的目光下,步履沉重的來到開蒙堂,堂內很是吵鬧,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嘻嘻哈哈的跑跳,見她進來更是無動于衷,對付不了那群蔭監生,對付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還不行嗎?
裴謹言抄起戒尺怒喝:“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開蒙堂大多是七八歲往下的孩子,裴謹言動怒后齊刷刷跑回了位子上,戰戰兢兢的看著她。
裴謹言環顧一圈,指著空著的幾個位置問道:“都有誰還沒來?”
話音剛落,門口便來了三個人,沈珉站在最中央,看到裴謹言時眼神一閃。
他在許氏的壽宴上見過裴謹言,而且他還清楚的記得,這個駙馬爺其實是個男扮女裝的假男人,前世她的下場也慘極了。
龐德和夏志想帶沈珉進去,可裴謹言一眼便認出沈珉的身份,冷著臉道:“誰準你們進來了。”
“來遲了就在廊下站著聽講,散學后再每人抄一百遍字帖交給我。”
沈珉咬了咬牙,龐德和夏志更是不服:“憑什么!鐘還沒敲,還沒上課,憑什么算來遲了!”
“夫子都到了你們還沒到,這不算來遲嗎?頂嘴夫子不敬師長,再加一百遍。”
龐德將沈珉推上前,“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長公主的小世子,我們方才是陪他去散步。夫子還要罰我們嗎?”
裴謹言冷笑,“長公主的世子?國子監里還有皇親國戚,照樣要乖乖叫夫子遵守規制,長公主的世子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