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記得,只是多年不見,卿卿都這么大了。”
“是啊,都已經十五了,今年年末過及笄禮,到時你一定要來觀禮啊!”
“那是自然的。十五可以尋人家了。朝中有不少年少有為的青年才俊,可需要我為卿卿妹妹留意留意?”裴謹言以為裴國公是為這件事才找她,所以主動提起。
裴國公笑了笑,“卿卿已有婚約,本來打算及笄禮后就完婚的。可這不是……朝中風向有變么。”
裴謹言笑容一僵,“大伯父的意思是?”
“今年是女官恩科的第一年,卿卿平日也讀書,我想著可以去試試,即便考不中,也是個歷練不是。”
裴國公說:“你是考過科舉的,又是探花出身,大伯父相信你,一定能教好卿卿。讓她跟著你學上三個月,如若能中舉,大伯父對你感激不盡啊!”
裴謹言攥緊了手掌,低垂的臉上表情陰的能滴出水來。
偏偏裴國公和裴卿卿誰也沒覺察到她的不對勁,裴卿卿還軟著聲音撒嬌:“堂兄,你就幫幫我吧。這女子當官多稀罕吶,若是我成了第一個女狀元女榜眼女探花,一定會名揚四海的。到時全天下都會知道我。”
天下第一個女探花已經有了,就在你們面前!!
裴謹言只覺得一股氣憋在胸口,漲的她整個人都快要炸開了。
女子若真能入仕當官,那她套著這層男人皮,不男不女的活了這么多年算什么?
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飯,朝堂是男人呆的地方,不應該出現穿裙帶釵的女人!絕對不行!
她皮笑肉不笑的抬起頭,“大伯父,此事恕我不能答應。”
裴國公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為何?謹言,咱們可是親戚。卿卿若真有那么大的造化,對你也不是全無益處。”
“大伯父應該知道,皇上并不贊同女官一事,此事是長公主一意孤行,最后未必就能實行。且朝中全是男子,卿卿妹妹一介女流,還未成婚就拋頭露面,和一群男子在一個朝堂上議政,到時名聲損毀,卿卿妹妹的未婚夫還會愿意履行婚約嗎?”
“這……”
裴國公果然猶豫了,裴卿卿的夫家在朝中地位不低,好不容易攀上的親事,丟了他的確舍不得。
裴謹言柔和了表情,對裴卿卿好言相勸,“卿卿,我是駙馬,知道許多你不知道的事。長公主這些年因為妄議朝政,被多少人罵不守婦德,她看似堅強,實則私下里在我面前多有后悔。她開立女官只是想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于你們女子是無益處的,她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真的?”
裴卿卿小臉微白,她本來就沒建立多少信心,如今被裴謹言這么一說,士氣頓時就散了。
“爹爹,我、我還是不考了。堂兄說的對,女兒家不該拋頭露臉,姐姐也是早早就嫁了皇上,如今婚期將近,我該好好的準備婚事,準備嫁衣……考科舉的話,我都不能自己繡嫁衣了!”
裴國公想了想,還是決定相信裴謹言,“謹言是長公主的愛夫,也是陛下近臣,的確是比我知道的深。此事就算了吧。”
裴謹言笑著說:“這便是了,其實那些大人把夫子請回去,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教他們的女兒讀書,若僅僅是為了讓大伯父這樣的人有危機感,以此來引誘更多女子離經叛道,那他們的女兒最后就成了少有的賢良之人了。”
“是有道理啊!我就是看他們都找了,所以才急得不行來找你的。”
裴國公驚出一身冷汗,朝堂上互相算計,確實要提防此類跟風現象。
從裴國公府離開,車夫詢問裴謹言:“駙馬,可要現在回王府?”
“去鐘鳴樓。”
鐘鳴樓是燕京最大的酒樓,也是朝廷官員及京中男子最喜歡聚在一起飲酒作樂的地方。
裴謹言到后便上了三樓的雅間,沒過多久,陸續來了不少人,全是男子,不是和裴謹言在朝為官的同僚,就是她的兄弟們。
一群男人坐在一起,桌上擺著好酒好菜,裴謹言和他們大口喝酒吃肉,聊著閑天,沒過多久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