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非但不誠心悔過,求得裴桑枝寬宥,反倒日日往你堂兄妾室院里跑!”
說到此,成老太爺猛地拍案,茶盞震得叮當作響,聲音控制不住地拔高:“送炭火?贈被褥?這般殷勤備至,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是哪門子道理!”
“春姨娘用得著你憐憫嗎?”
“你還想不想跟裴桑枝成婚了!”
他原以為,三房雖是庶出,卻難得出了個可堪造就的后起之秀。不僅才學過人,更難得的是心有圭臬,既不為利欲所惑,亦不因年少氣盛而莽撞行事,倒是個難得的明白人。
可這才過了多久,成景淮就糊涂成這樣。
成景淮雙唇微顫,幾番欲言又止,終是垂下眼簾低聲道:“祖父容稟”
話未出口,先自失了三分底氣。
“桑枝她親口說從未對孫兒有過半分心思。”
成老太爺冷笑:“這便是你對裴春草噓寒問暖的緣由?莫要讓老夫后悔將你接回上京,傾盡心血培養。”
成景淮面色慘白如紙,十指深深掐入掌心。幾乎要脫口而出,將登門永寧侯府時裴桑枝那番誅心之言盡數道與成老太爺知曉。
可喉頭滾動間,那些話語卻似千斤巨石哽在胸口。
他終是怯了。
猶豫再三,成景淮頹然垂下頭,連衣袖都在微微發顫,啞著嗓子深深作揖道:“祖父,孫兒這就去尋桑枝……”
“求她……求她消消氣。”
捫心自問,他還是很不習慣桑枝凌駕于他之上。
求……
他求桑枝……
成景淮的心頭說不出的挫敗和落寞。
成老太爺目光如炬,將成景淮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就憑你這般模樣,也妄想越過榮國公,摘得那高門貴女,抱得美人歸。”
“你的赤誠之心何在?”
“你的磐石之志何在?”
“是這上京城的錦繡繁華,蝕了你的肝膽,軟了你的骨氣嗎?”
“莫要去丟人現眼了。”
“你難道還看不明白?裴春草與裴桑枝早已勢同水火,斷無轉圜余地。”